“顾掌柜所言,倒是让我心动。不知借贷条件如何?”
顾应洲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
“这是有官府钤印的借据,乃是我大景朝东南道通用的。
吴先生只需签字画押,即可获得五千四百两银子。三年为期,每年息银二成,到期归还八千两即可。”
吴仁安接过文书,装模作样地细读起来。
心中却冷笑不已,官府钤印却是真的。至于这般高利,更是明目张胆的盘剥。
吴仁安心中了然。原来是个放印子钱的。
他暗自发笑,心道:陈景和已占了阳泽,要什么说一句便是,何须借钱?
这放贷之人,竟敢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当真是不知死活。
“我若此刻杀了你,不知会否有人寻来?”
吴仁安心中思量,目光却未离开文书。
还是任你离去,日后再作计较?
陈景和占据阳泽城,吴仁安与其交好,本就是朝廷通缉的邪教中人,官府追查不得。
这顾应洲竟敢上门放印子钱,不是愚蠢无知,就是背后有所依仗。
且看他日后如何上门讨债,再作计较也不迟。
“既如此,便签了吧。”
吴仁安毫不犹豫地在文书上签下大名,并按下手印。
顾应洲脸上笑开了花,立刻从随身包裹中取出沉甸甸的银票。
“这是五千四百两银票,吴先生可去任何一家钱庄兑换。”
吴仁安接过银票,随手丢在案几上。
“顾掌柜客气了。”
顾应洲收起文书,满脸堆笑。
“吴先生大气,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派人来找我。”
吴仁安起身,冷冷地道:“顾掌柜慢走。”
送走顾应洲,吴仁安站在厅堂中,眼中寒光闪烁。
这顾应洲明显来者不善,八千两借据,日后必会狮子大开口。
只是不知此人是何背景,竟敢在无生教势力范围内如此放肆。
“老周。”吴仁安轻唤一声。
老周立刻从阴影处走出:“家主。”
“叫无生教的人去查查这顾氏商行的底细,还有,派人盯着他,看他去了何处。”吴仁安冷声道。
——
顾应洲的马车缓缓驶离万树山庄。
行至一处僻静的林间小道,才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顾应洲探出头来,对着车旁的随从低声道:“如何?”
那随从面露喜色:“掌柜的,又诓到一个大傻子!这吴仁安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竟然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那随从却是刚刚的商贾打扮的“顾应洲”。
顾应洲得意地捋了捋胡须:“好!立刻派人联系附近府城的帮派和武馆弟子,十日后上门要债,要一万两!”
“掌柜的高明!”随从奉承道,“这次又能大赚一笔了。”
顾应洲冷笑道:“我顾应洲在东南道和江南道行走多年,还没遇到过不上钩的。
这些乡下人,见了钱就走不动路,等我们上门要债时,他们才知道厉害!”
“掌柜的,这次要请哪家帮派?”随从问道。
顾应洲思索片刻:“听说阳泽城的青龙帮和红线武馆都不错,去联系他们。出手狠辣些,把那吴仁安的家底都给我榨出来!”
“为保险起见,我亲自去一趟黑风寨,免得生出许多事端。”
随从应声而去,顾应洲则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车自往东南道阳泽府隔壁的德安府行着。
他哪里知道,阳泽城的消息早已被无生教完全封锁。
青龙帮早已覆灭,帮主傅青及其妻子被杀;白鹤武馆的弟子也几乎被陈景和杀光。
如今的阳泽城,帮派不是覆灭,就是成了无生教的走狗。
顾应洲这一次,当真是踢到了铁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