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碰了一下，他就飞快地抬起脸来，眸中罕见地划过一丝迷茫和仓惶。

甚至，连耳朵都红了。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绘本上的男女会做那种事了。

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情/动。

屋外分明被暴风雪肆虐着，他却硬生生在外头站了一夜。

第二日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把人送走了。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得这么凶，死死抱着他不撒手，怎么样也不愿意离开。

那会看到她那副模样，他竟然也有点想哭。

五年的陪伴，宛若一场镜花水月。

她走了之后，他也离开了琅琊云氏，久久地住在玄武门。

而后，便是欲雪认主。

他偶然在藏经阁看到了一本古书，上面记载了三把神剑，以及神剑剑主的宿命。

那一刻，他就猜得出他们还会有重逢的一天。

也猜出了四大家族会为了让他活下去，对她下达追杀令。

最巧的是，那本书上不仅记载了三把神剑的事，还清清楚楚地记载了堕魔的方法。

他果真这么做了。

为了重逢后，他能保护好她。

后来他发现，魔气吸收得愈多，他的道心便也随之渐渐破碎。

和压制情蛊一样，把他的无情道压制下去了。

也好。

他那时候是这么想的。

如此，他爱她的时候，就没有半点束缚了。

——

记忆回笼的那一刻，榆非晚的心情十分复杂，还有点想哭。

他们这样叫“见过一面”吗？难道，五年，对他来说，只是见过一面吗？

那于她而言，这五年又算什么呢？

她小时候常和他说，她喜欢他，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怎么说呢。

大概是她刚出新手村就遇到满级魅魔。

小时候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他生得好看。

长大后，久别重逢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依然觉得他骨相极佳，俊美异常。

想到这里，榆非晚无端想笑。

哪怕失去了记忆，哪怕他如此恶劣，她的心依然会为他那张脸跳动。

她看他也不用执剑走天下了，凭他那张权威的脸就足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差不多，看他一眼，就被帅死了。

榆非晚胡思乱想了半晌才抬步走了出去。

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隔着苍茫的暮色，看见月色下那抹颀长的身影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狠狠跳动一下，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

云时起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双漂亮的眼睛如寒潭映月，朝她看过去的时候，澄澈而冷淡，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柔情缱绻，低声道：“你想起来了？”

榆非晚怔怔地朝他走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云时起极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睫毛轻轻地颤动着，试探道：“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榆非晚心口一缩，无措地和他对视着，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云时起抿唇沉默。

基本上让他先开口这件事，比杀了他还难。

见他不说话，榆非晚心里一沉，道：“都是儿时的玩笑话，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云时起久久地沉默了下来，忽然觉得也不必说开，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好了。

他们两人都太要强了，不会有哪一个愿意先开口的。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把手伸给她，道：“那我们回去吧。”

榆非晚牵上他的手，低垂着眼帘跟着他走。

本想问问为何重逢时，他不告诉她，他们早就认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