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饮而尽。
接下酒盏的喜娘们说了一堆吉祥话后便识趣地退到门外。
满室寂静中,姜月盈忽然用指尖戳了戳宋眴腰间玉带:“今日可以坦白,从姑苏回来后那日醉酒,我是不是真的欺负了你?”
宋眴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揽近,海棠簌簌声中低笑:“明知故问”
烛花噼啪爆响,映得宋眴耳后绯红一路漫到脖颈。
忽然天旋地转,姜月盈被卷入绣着并蒂莲的锦帐间:“今日你我成婚大喜,夫人,你该唤我什么?”
这一刻,宋眴等了太久。终于等到她名正言顺唤他夫君的日子。
“眴郎”姜月盈尾音婉转,指尖划过他喉结。
“恩?”
宋眴突然含住她小巧的耳珠,齿尖轻轻研磨,惹得她浑身战栗。他滚烫的掌心抚过她纤细的腰肢,声音里带着蛊惑:“不对。”
“夫夫君”姜月盈终于细若蚊呐地唤出声,却被他突然封住唇瓣。
这个吻比方才任何一次都要凶狠,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宋眴着魔般一遍遍索求:“再唤。”
“夫君”
“再唤。”
“夫君”
每一声轻唤都换来更炽热的亲吻,红烛高烧的洞房里,只余女子带着哭腔的轻唤和男子低沉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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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飘香的九月,姜月盈常觉身子倦怠乏力,晨起时更是频频作呕。
这日午后,她倚在软榻上,面色略显苍白,终是唤来了府中老医。
宋眴闻讯匆匆赶来,连朝服都未及更换,他负手立于床畔,目光如炬地盯着老大夫搭在妻子腕间的三指,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无疑。”老大夫收回手,笑着拱手道喜。
宋眴眸中顿时迸出狂喜之色,正要开口,却听老大夫话锋一转:“只是”
老大夫硬着头皮继续道:“王妃体质特殊,先前房事过频,需得静养三月。老朽建议,这三月最好分房静养。”
宋眴唇边的笑意瞬间凝固。
姜月盈倚在绣枕上,看着宋眴瞬息万变的神色,那双凤眸先是迸出狂喜,继而竟显出几分委屈来。
她忍不住以袖掩唇,却遮不住眼角的笑意。
是夜,睿亲王抱着锦枕站在寝殿外。透过雕花门扉,能听见里头姜月盈正哼着他未曾听过的小调,歌声里带着几分得意。
青峰抱着被褥,小心翼翼道:“王爷,书房已经还去吗”
“你自己去!我一个成婚之人,凭何要住书房!”
这三月里,宋眴在主卧支了张小榻,日日守着却不敢逾矩。待胎象稳固后,也只敢偶尔小心翼翼地温存。直至足月产子,宋眴看着怀中婴孩,暗想有这一个便够了。
谁料三年后,姜月盈又为他添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儿。
睿亲王一生功业彪炳,尤以大运河工程泽被后世,功在千秋。朝野上下,百姓交口称颂,受万民敬仰,得两代君王倚重。
然最令人称道的莫过于他虽位极人臣却终身不纳二色,唯与睿王妃姜氏育有一子一女,琴瑟和鸣数十载。凡王妃所欲,无不应允,凡王妃所恶,无不断绝。
暮年回首,宋眴自觉此生圆满。
所求皆得,所愿皆偿。
更难得姜月盈亦视他如珍如宝,数十载携手,情深不渝。每每思及,只觉再无遗憾。
百年后,姜月盈寿终正寝。
宋眴亲自主持后事,为其择风水宝地,与早逝的宋景泽合葬。
而他自己,则在墓旁另立一冢,碑上刻着“未亡人宋眴”,以表生死相随之志。
【宋眴篇-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