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姜月盈早早便起了身。
她披上轻薄的纱衣,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晨起时略显慵懒的容颜。丫鬟们轻手轻脚地围上来,为她梳发描眉。胭脂在脸颊晕开,口脂点染朱唇,金钗步摇在发间摇曳生姿。
待梳妆的丫鬟们退下后,穗穗见自家主子盛装打扮的模样,不由问道:“姑娘今日是要出门?去哪里?奴婢好提前准备一下。”
姜月盈望着镜中明艳动人的自己,唇角微扬,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俏皮:“今日哪里都不去。”
她抬手轻抚发间的珠钗:“我就是想画个美美的妆容,赏心悦目。”
穗穗跪坐在她跟前,眼中满是真诚的赞叹:“姑娘每日都赏心悦目,还需要特意打扮吗?”
这话听得姜月盈心头一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今日宋眴下朝后便会面圣,请陛下派公公来宣读圣旨。她这般盛装打扮便是为了接旨。
姜月盈抿唇忍住笑意,决定先不告诉穗穗,待圣旨到时,定要给这丫头一个惊喜。
只要圣旨一下,她与宋眴之间便再无阻碍。
宋母纵有千般不愿,面对圣旨也不会多言。
最重要的是,贺知年那个无赖,总该能死心了吧?
念及此,姜月盈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镜中的美人愈发神采飞扬。
然而,日影渐渐西斜,却始终不见宣旨太监的身影,就连往常准时归来的宋眴,也没了踪迹。
姜月盈心中泛起丝丝焦虑,索性决定去正厅候着,刚踏入厅门,便见院中宋诗雅莲步轻移,款步而来
“嫂嫂。”宋诗雅眉眼弯弯,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母亲说你有事寻我?”
“恩。”
姜月盈拉着她一同在主位坐下,目光温柔地吩咐穗穗:“今日暑气蒸腾,去取些冰镇酸梅汤和荷花酥来。”
待穗穗领命而去,姜月盈才轻声问道:“母亲要给你办及笄礼,这事你可知晓?”
说着,她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女,昔日稚气未脱的孩童,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尽是温婉灵秀。
“嗯,我也觉得有些仓促。不过既如此,便随母亲安排吧。”宋诗雅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裙角,在她看来,这不过与往年生辰宴一般,摆几桌酒席罢了。
大户人家节庆繁多,这般宴席早已司空见惯。
“及笄礼可不一样,行过此礼,你便是待嫁闺中的大姑娘了。”姜月盈倾身向前,低声问道:“诗雅如今可有心仪之人?”
“哪有什么心上人?倒不如多陪陪嫂嫂,比什么都有趣。”宋诗雅娇嗔着搂住她的胳膊,笑得灿烂。
姜月盈望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少女,恍惚间忆起自己初嫁时,也不过比她大些。
若是家中有人庇佑,大概哪个女子也不愿在这般小的年纪,就嫁为人妇了吧。
“那既如此,及笄礼宴会那日,有些细节,我需要与你商量下。”
两人商议完及笄礼的细节,便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今夏最时兴的胭脂水粉、香薰香料。
欢声笑语间,暮色渐浓。
此时,宋眴也踏着满地星辉归来。
姜月盈快步迎上前,眼中泛起盈盈笑意:“怎么今日这般迟?”
宋眴远远地就被盛装的姜月盈勾住了目光。华服衬得她身姿婀娜,眉眼如画,明艳动人的模样让他心头一颤。
他自然也知晓,她这番精心装扮,皆是为了等待宫里来人宣旨:“稍后与你说,那个石海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