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眴低沉的嗓音在车厢内响起,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姜月盈的脸 “腾” 地烧了起来,下意识往车厢角落缩去,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宋眴前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道是因为从前不知其中滋味,所以才能那般清心寡欲?
可如今一旦尝过,便食髓知味,再也戒不掉了?
此时此刻,缩在角落里的穗穗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
她心中暗恼:糟了糟了,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二爷这话一出,她立刻就明白了其中深意?
都怪姑娘,总把话本子里的风月说与她听,如今倒好,纸上春情读得多了,虽未尝过情滋味,偏生满肚子隐秘勾当,听得二爷半句荤话,耳尖便烧得能煎茶。
马车刚停稳,宋眴便一把牵起姜月盈的手,大步流星地往韶华院走去,脸上的笑意里还带着几分急切。
才踏进房门,宋眴反手就将门关上。
姜月盈揪着他绣金线的袖口,声若游丝:“先沐浴”
“沐浴做什么?”
宋眴故作不解地挑眉,没等姜月盈解释就凑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你这小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说罢,便潇洒转身,往屋内走去。
“你又寻我开心。”姜月盈跟在宋眴的身后,气恼地轻捶他的后背。
宋眴轻轻攥住姜月盈的手腕,低笑着将她往怀里带:“夫人这手法甚好,晚上多给为夫按按。”
姜月盈红着脸瞪他:“谁是你夫人我想成婚,可没说一定要嫁给你。”
话未说完,宋眴已宠溺地在她鼻尖轻点一下:“这可由不得你。”
话落,他转身走向书架旁的紫檀木柜,取出两个一大一小雕花锦盒放在软榻上。
“这是”
姜月盈话音未落,宋眴已打开其中一个较小锦盒。一道明黄卷轴静静躺在其中,五爪金龙的纹样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圣旨?!”姜月盈瞳孔骤缩,指尖悬在半空不敢触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圣旨。
宋眴将卷轴递给她:“看看。”
姜月盈屏息展开,鎏金云纹在指下流淌,一字一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都察院左都御史宋眴,巡漕疏渠,泽被生民,治水之功,朝野共仰。姜氏月盈,簪缨淑媛,蕙质兰心,克娴内则。“
念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慌忙合上圣旨放回盒中。
圣旨后面的“朕鉴其德才相匹,特赐缔百年之好。着礼部速择吉期,合卺之仪,务从隆典”姜月盈不敢读,这个朝代,虽在家中,但是她仍知道忌讳。
姜月盈惊惶地抬头:“这是真的圣旨?”
“这是陛下亲笔所拟。”宋眴将锦盒重新盖好,闻声道:“你搬出姜府的第二日,我就去求了这道旨意,陛下让我在太尉之位与赐婚圣旨间二选一。”
“太尉?正一品?” 姜月盈杏眼圆睁,惊得发间珍珠步摇轻晃。
宋眴含笑点头。
“那你选这个做什么”
姜月盈顿时心疼得皱起小脸:“那当然选太尉啊!我们自己成婚不就好了?”
宋眴望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他是知道姜月盈的,从不在意那些金玉锦绣的俗物,挑选物件全凭自己喜好;待人接物更是始终如一,既不谄媚权贵,也不轻慢贫贱。
此刻见她为个太尉之位急得直跺脚,宋眴不禁莞尔,这小傻子怕是连太尉执掌何等权柄都不甚了了,就这般傻乎乎地替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