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瑾也不问缘由,只笑着看她们走进来。
二人脸被打得红肿,心里也发虚,
跪在南瑾面前,怯怯地不敢抬头。
在她们看不见的角度,南瑾眼底流露出一瞬凛然的杀意,
不过很快,便又眉目温静道:
“别怕,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们脸上的伤。”
二人僵着把头埋得更低,蕊菊瑟瑟回话道:
“奴婢做错了事,被罚是应当的。”
南瑾躬身凑近,食指勾起蕊菊的下巴,迫她仰面与自己对视。
端详了脸上的巴掌印半晌,南瑾不免心疼道:
“古丽下手是重了些,但你们也别怨她。算着你们马上就到了出宫的年纪,伤总要好好养着,别落了疤花了脸,日后婚嫁都成了麻烦事。”
她让采颉取来药膏,食指沾取星点在指腹化开,欲亲手帮蕊菊上药。
蕊菊趴在地上,声音跟着发抖,惶恐道:
“娘娘玉手尊贵,如何能帮奴婢做这些?”
南瑾动作很轻地将药膏涂抹在她的脸颊上,语气温柔道:
“哪就尊贵了?我原是与你们一样的出身,得了皇上抬举,却也不敢忘本。”
她细心帮二人上好了伤药,又说:
“今日事我不与你们计较,日后好好当差,我也会想办法替你们谋个好前程。”
采颉冷着脸喝道:
“钟粹宫的主位是宜妃娘娘,要不是小主帮你们拦着,只怕你们这会儿已经被宜妃娘娘发配去辛者库了!”
二人连声道:“多谢小主给奴婢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奴婢日后定当忠心小主,再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南瑾微微颔首,唇角扬起的笑意里匿着几分森冷,
“好了,别跪着了。这几日脸上有伤,许你们休沐两日,等伤养好了再跟着伺候也不迟。”
二人叩首谢恩,慌也似地逃了。
出门时与进礼打了个照面,他躬身入内,低声向南瑾道:
“小主,内务府总管陈公公来了。”
宫里头的女子,位份高低从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被沈晏辞记挂在心头。
这不,南瑾将朝服退了回去,竟是连内务府总管都惊动了。
不过南瑾倒不在意,
只一边垂眸洗手,一边语气淡淡道:“让进来吧。”
陈公公入内时,见南瑾孤身坐在暖座上,眼神恍惚看向窗外、
夕沉的霞光洒在她美玉无瑕的肌肤上,更衬得本就红涩的眼眶,隐隐蓄了几分晶莹。
他冲南瑾打了个千儿,忙问:
“小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对朝服不满意?”
南瑾黯然摇头,“内务府的差事办得极好。朝服十分好看,原是我不配”
陈公公急了,“哎呦!小主这是哪儿的话?再几日就是您封嫔的大喜日子,您可不敢跟奴才开这玩笑。”
南瑾的叹息声幽微如清冽的风,她倚靠着窗台,仿佛疲累到了极点,
“劳烦公公走这一遭,只是我倦得很,想歇一歇,还请公公先回去吧。”
这般打发了陈公公,
待入夜时分,鸾鸣承恩轿果然和宜妃料想的一样,停在了钟粹宫外,将南瑾接了去。
采颉如往常一样,搀扶着南瑾往殿内去,
然而李德全却是拦住了她,胁肩谄笑地对南瑾说:
“皇上吩咐,让小主您独自入内。有劳采颉跟咱家在门外候着吧?”
帝王与嫔妃之间若有体己话要说,屏退下人也是常有的事。
南瑾微微颔首,示意采颉止步。
却余光瞥见了站在李德全身后的小斌子。
他神色有些古怪,皱着眉头一个劲向南瑾使着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