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这起案件因缺乏线索陷入僵局。

客厅里凝滞的空气仿佛凝成铅块，落地钟的滴答声敲得人心发颤。蒋母瘫坐在沙发里，苍白的手指死死揪着褪色的沙发巾，干涸的眼眶肿得只剩两道缝隙，时不时发出压抑的呜咽。蒋副司令扶着拐杖的指节泛白，浑浊的眼珠里布满血丝，目光如刀般剜向垂头噤声的儿子儿媳。

"早跟你们说过，要好好管教瑶瑶！"老人猛地捶了下扶手，震得水晶烟灰缸都跟着跳了跳，"现在倒好，由着她跟街头混混来往！好端端一个姑娘，现在躺在医院跟具活死人有什么两样？还连个真凶都抓不到！"

蒋父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像砂纸磨过："根据警方排查，那十三个混混的死亡现场结合瑶瑶的性子，很可能是她雇人想教训谁，结果阴沟里翻船。"

"爸！"蒋母突然扑到茶几边，瓷杯被碰得叮当响，"瑶瑶只是脾气倔了些！自从进了文工团，每天排练到半夜，早不是以前那个混丫头了！"她发梢凌乱地垂在脸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要说结仇肯定是林齐那小子的媳妇！自从林海生平反搬进这大院，瑶瑶就喜欢上了林齐，结果，在瑶瑶去边疆慰问的时候，林齐跟她结婚了！瑶瑶回来知道这个消息，整整三天没吃饭，还说过要让那女人好看"

"我们把这些都交代给警方了。"蒋父扯松领带，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可苏蜜和她身边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根本查不出破绽。"

"没有证据又能怎样？"蒋副司令猛地站起，拐杖重重杵在大理石地面，"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他佝偻的脊背突然绷直，浑浊的瞳孔里燃起疯狂的火光，"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蒋家就瑶瑶这么一根独苗，现在却成了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蒋副司令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扶手，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暴起，仿佛随时要冲破桎梏。"蒋家就瑶瑶这么一根独苗，现在却成了这样"老人忽地发出一声苍凉的笑，笑声里混着痰音，听得人脊背发凉，"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蒋父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上前半步压低声音："爸，你想怎么做？"

死寂的空气里，落地钟的报时声惊得蒋母浑身一颤。蒋副司令缓缓转动布满老年斑的手腕，将一枚泛黄的玉扳指套在指节上——那是蒋家祖上传了四代的物件。"去把王图叫来。"他摩挲着扳指上斑驳的纹路，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冷光，"让他带一个排的人，今晚就去苏蜜家附近布控。"

"爸！"蒋父脸色骤变，"这这是公然动用军队！"

"动就动了。"蒋副司令冷笑打断，枯槁的手掌重重拍在红木茶几上，震得杯盏叮当作响，"既然警方查不出结果，那就由我们蒋家自己来讨个公道！"老人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丝，却仍死死盯着儿子。

蒋母突然扑到丈夫脚边，凌乱的发丝间露出青灰的脸色："就按爸说的做吧！只要能给瑶瑶报仇，就算拼上这条命"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蒋父盯着父亲掌心那抹暗红，终于咬了咬牙，拿起电话。拨号时，他瞥见墙上悬挂的全家福——照片里穿着军装的瑶瑶笑靥如花。此刻那抹灿烂的笑容，却像根钢针般扎进他眼底。

军区操场的暮色里，方鲁和张有田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四下空旷寂静，两百米内毫无遮蔽的视野，确保着这场对话不会被任何耳目窥探。

"有田，荒郊那案子到底怎么回事？"方鲁压低声音，眉头拧成疙瘩，"咱们跟这案子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还被叫去做口供？"

张有田瞥了眼四周，从兜里摸出烟盒轻叩两下："我找市局当刑警的老战友打听了，有些能说的情况。"

"快说说！"方鲁一把按住对方拿火机的手，焦灼溢于言表。

"案子和蒋副司令的孙女蒋瑶瑶有关。"张有田吐出烟圈，在暮色中袅袅散开，"她和十三个混混被发现倒在荒郊废屋时，那些混混全断了气——清一色是被勒颈致死。而蒋瑶瑶"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手脚筋脉尽断，脊柱神经损毁，舌头被割，浑身密密麻麻的针孔，整个人疯疯癫癫，彻底废了。

方鲁瞳孔骤缩："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个蒋瑶瑶。"

"你仔细想想，这些伤痕和死亡方式"张有田碾灭烟头，鞋跟在地上反复搓捻，"是不是像极了当年老大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