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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charlie:祈夏,你在家吗。】
【花祈夏:在,怎么了学长?】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心意,我在说话的时候就不该还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尤其在外人面前,应该更多地考虑你的感受,是我昨天做得不好。”
【花祈夏:你要过来吗学长?】
燕度大手在后脑勺狠狠搓了一把。
“祈夏,我这人以前野惯了,爱犯浑,说话办事只凭自己高兴不高兴,有时候得意忘形,说话就特——”
花祈夏收起手机望过来。
燕度轻咳,舌尖话锋一转,自然改口继续道:“特容易不过脑子。”
他认真地凝视着花祈夏的眼睛,轻轻抬手,没敢落在她手背上,最后按在了她腿边的石阶上,“我昨天让你难堪了是不是?”
花祈夏一句话没说,一夜辗转反侧憋了满嘴燎泡的男人倒是把自己剖白得干干净净。
“我错了。”燕度稍微挪了挪脚,压低的小腿“唰啦”绷紧劲窄的直线。
他太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大、野蛮、强势,骨头上长獠牙,眼睛里有恶劣——
他是个在大自然的无人之境中饮血,也在上流社会的人性里摔锅砸碗的玩意儿,却竟然遇见了让他心甘情愿收起利齿的爱人,燕度战战兢兢,最先捧出的只有一份坦荡:
“对不起祈夏。”
他是真的想拥着这个人走进未来的风雨骄阳里,正是这份信仰让燕度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对她展露虚伪与完美——
比起为她编织一盏无暇无缺的金笼,燕度反而觉得这次他口不择言倒也不全是坏事,起码让女孩瞧见了他的毛病,他也反过来认认真真自省……
看见他今后的改过表现,也许女孩能更全面地,考虑清楚。
“祈夏,心浮气躁这个毛病,我以后我改,真的苞苞,我改,以后说话过脑子,不飘了——”
燕度稍稍侧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狼狗似的锁着花祈夏,“你别气了,以后看我表现成不成?”
被黑如曜石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花祈夏五指在膝盖上慢慢收紧,“说话不过脑子……”她小声地,“我看你现在挺能说的。”
靠近听见了她小声的吐槽,燕度保持着侧耳的姿势小心瞥了花祈夏一眼,接着身体远离,在她面前蹲得挺拔笔直:
“咱不自己生气了好不好,以后我再犯浑你直接踹我,你朝我怎么气都成。”
他说完,见花祈夏长呼了一口气瞟他一眼,脸上依然打不起精神似的——
燕度忽然生出了一股难以把控的惶恐,心在胸膛里“腾腾!”直跳,“祈夏……?”
花祈夏看着晶亮亮的河面,蔫声蔫气地:“干嘛。”
一偏头,直直地撞进男人自责又紧张的眼睛里。
好似真的怕她不会就此原谅他了一样,燕度喉结轻动,不敢将目光从她细微的表情上偏开一分一毫,男人神情紧绷,露出了一种小孩打碎糖果瓶后的惶然。
花祈夏见状“哎呀”一声,松垮了肩膀闷声道:“没有在生你的气——”
燕度用力吐出气流的声音与动作都十分鲜明,让花祈夏忽然生出些哭笑不得的情绪。
仿佛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被轻轻挑开,燕度竟然被阳光晒得有些头晕目眩。
花祈夏瞥向他:“我有那么吓人吗。”
“那怎么可能。”
燕度当然摇头否认,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有起来,他留意着花祈夏的反应,小心地开口:“苞苞,我们这算是吵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