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月前,秦王府后园的夜静谧得有些压抑,月光洒在九曲回廊上,为朱樉玄色蟒袍上的金线龙纹镀上一层冷霜。
他负手立在九曲桥头,望着池塘中摇曳的睡莲,水面泛起的涟漪倒映着天上残缺的月亮。
微风拂过,将池边垂柳的枝条吹得沙沙作响,惊起几只蛰伏的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
袁天罡戴着斗笠,银白色的狰狞面具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周身黑色铠甲上暗纹流转,仿佛蛰伏的毒蛇。
他静静地立在朱樉身后三步远,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铠甲碰撞的细微声响与池塘里的蛙鸣交织,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想到这些贪心的家伙竟然将手伸到了苗疆!”朱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愠怒。
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池边的太湖石,那上面爬满了青苔,像是岁月留下的斑驳印记。
袁天罡闻言,单膝重重跪在青石板上,铠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还请殿下下令砍了这些人的爪子!”他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低沉而冰冷,仿佛带着九幽之下的寒意。
朱樉摆了摆手,转身走到袁天罡身前,伸手将他扶起。他的指尖触到袁天罡铠甲上冰凉的金属,微微皱眉道:“不急!”说着,他背过身去,望着远处的宫墙,那上面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暗淡的光,
“苗疆的不良人始终是五年前才招募的,有些人认为本王和你远在应天就觉得山高皇帝远管不到他们了。”
夜风卷起袁天罡的斗笠边缘,面具上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
他沉默不语,等待着朱樉的下一步指示。池塘里的锦鲤突然跃出水面,“扑通”一声又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化作细碎的银珠。
朱樉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袁天罡,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你亲自去一趟吧!不然母后不放心允熥。”
他的声音放柔了些,提及母后时,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情。
“是!”袁天罡抱拳应道,声音铿锵有力。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腾起一阵黑雾,仿佛被黑暗吞噬。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空荡荡的九曲桥和微微晃动的柳枝,见证着这场秘密的对话。
池塘的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倒映着天上那轮残缺的月亮,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木屋的腐木缝隙里渗出暗红黏液,在月光下泛着铁锈味的腥气。
蛊王赤足盘坐在铺满兽皮的竹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正缠绕着一条通体碧绿的竹叶青。
蛇信吞吐间,烛火被映得忽明忽暗,将他脸上纵横交错的蛊纹照得宛如活物般扭曲。
角落里,十八口陶瓮整齐排列,瓮口蒙着浸透毒液的麻布。
随着"簌簌"声响,一只浑身紫斑的毒蜈蚣顶开麻布,猩红复眼刚对上榻上人影,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八对步足蜷缩成诡异的球状,重新坠入瓮中。
布帘被猛地掀开,夜风卷着腐叶灌入屋内,烛芯"噼啪"炸开火星。三名蛊师鱼贯而入,靛蓝长袍下摆沾满泥浆,腰间悬挂的人皮蛊囊还在微微蠕动。
为首的老者额间纹着血色蛛网,他单膝跪地时,身后两名年轻人却只是微微颔首——在苗疆,实力便是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