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很好找。
她很快在柜架上翻到了。
颜金妮一喜,拿了药就要走,小李瞪大眼睛:“哎哎,你得先给——”
“我来给吧。”宋秋道。
颜金妮怒瞪了他们一眼,快步朝里间走去。
宋秋又道:“嫂子,等下!”
他赶紧取了一包就在柜台上包扎好的药包,跑去道:“嫂子,这些伤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巴掌朝他的脸上抽来——
宋秋反应快,立即躲开。
颜金妮的巴掌落了空,恼羞成怒地瞪着宋秋:“用不着你的好心!”
说完,她头也不回,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现场顿时一片沸腾。
小李气得直跺脚:“这都什么人啊!狗咬吕洞宾!我靠,气死我了!”
宋秋道:“没事没事。”
他带着药包回来,拾起笔道:“李哥,咱们继续。”
小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见宋秋神情认真,只好叹了口气,道:“行,那就继续!”
颜金妮掀开里间的帘子回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烧酒气扑面而来。
昏暗的油灯下,她的丈夫陈伯翰几乎打着赤条躺在狭窄的窄床上,臂膀这一刀伤得离肩膀位置太近,肌肤上都是汗,肌肉随着每次呼吸剧烈起伏。
给陈伯翰缝合伤口的,是善安堂的老大夫,姓段,名平原。
老大夫正弓着背,手里的银针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忍着点,最后几针了。”
段平原的声音沙哑干涩,枯瘦的手指捏着弯针,正从陈伯翰左臂一道狰狞的伤口里穿出。
那伤口足有四寸长,皮肉外翻,像张咧开的嘴,边缘还挂着些碎布屑,那是匕首捅进去时带进去的衣料。
颜金妮捂住嘴,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看见丈夫的右手死死抓着床沿,指节发白,却硬是没哼一声。床下的铜盆里泡着染血的纱布,水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再看向段平原的手法,她极不放心——
这里毕竟是黑市,这药店又如此简陋。
如果不是丈夫大出血,颜金妮其实想坚持带他去县城的卫生所的。
“哟,吵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外面贪图跟人吵架,舍不得拿药回来给你丈夫了。”段平原头也不抬,手上的针线活没停,嘴巴里面的阴阳怪气也没停,“看着是个小娘子,嗓门挺大的,吵得尽不尽兴呐?不尽兴的话,你把药放在这里再出去吵一架,这次高低低给他们吵赢了。”
颜金妮咬着嘴唇没吭声,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将手里的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