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振国想起前阵子派出所处理恐吓信时的效率,市场改建一路绿灯。
这一切,就凭姜远寒一个普通菜贩,是不可能这么顺利的。
原来她背后一直有霍衍撑腰。
魏振国越想越寒:“不管是不是他,咱们再跟下去,就真没命了。”
“我就不信他能护一辈子!”徐秀芬咬牙切齿,“她现在风光,是因为有男人替她撑腰,可她配不上那种人,等她被抛弃的那天,就是咱们翻身的时候!”
魏振国没吭声,低头点了一根烟,心却越来越冷。
姜远寒能让他们连砖厂都待不下去,下次呢?
会不会真如她说的:“想毁我生意,也得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他们连几两都不够。
徐秀芬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捡起破被子,眼神里一点点燃起毒火。
“姜远寒,你别得意,只要我还活着,就有你倒霉的一天!”
“闭嘴!”魏振国突然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你闹够了没有!”他咬着牙,脸色铁青,“你以为是以前?你还敢骂?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再疯下去,是想一起死?”
徐秀芬被打得一愣,脸上的羞耻与憋屈翻腾着烧进胸腔,但这一次,她不敢再喊出来了。
也不敢闹了,更不敢上前惹怒霍衍。
“那你说咱们去哪?”她声音哑得像破布。
魏振国望着天色渐晚,眼神麻木:“去桥洞底下,今晚先睡那儿。”
徐秀芬脸色难看至极,却只能跟着走。
夜风透骨,桥洞底下冷得像冰窖。
路边有人烧着火堆,浓烟呛鼻,一群拾荒汉挤在一起,连只流浪狗都蜷成一团。
魏振国拖着徐秀芬过来时,那边几个人看了他们一眼,咕哝一句:“又来了俩。”
他没回头,只捡了几块纸板铺在角落的水泥地上,把那条脏被子抖开压在上头。
徐秀芬坐下时,屁股刚碰到地,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忍着痛缩成一团,浑身哆嗦。
“你要是真心疼你女儿,”她又开口,声音低哑,“就不能这么认了输。”
魏振国没理她,只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那烟是捡来的半截,辣得喉咙发疼。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开口:“你以为我们还能翻得了身?她把整个宜城都搅得翻天了,谁还敢替她说话?”
徐秀芬忽然笑了:“她现在看似得势,可你信不信?那种男人,根本不是她能攀得上的。”
“咱们别动手,别惹事,等着。”她一字一顿,“等她被霍衍踢开,咱们再出手,谁也不拦不住!”
魏振国吐出最后一口烟气,没再吭声。
霍衍这个男人太干净太正派,看着就不是会为了女人翻江倒海的人。
姜远寒呢?
她是个什么出身、什么底子?
再怎么装得厉害,骨子里不过是个菜市口里卖菜的。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有人护着。
一旦失了靠山……
徐秀芬的眼里终于泛起了兴奋的光。
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旧照片,照片上是魏家的全家福,记录他们家以前辉煌的日子。
魏振国望着她手里那张照片,良久,压着声音开口:“明天我们去看长冬最后一面。”
徐秀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
桥下那堆火早已熄灭,剩下的只是几截焦黑的木炭和呛鼻的灰。
徐秀芬蜷了一夜,身上像被冰锥扎了一样疼,站起来时膝盖发软,一下就栽倒在地。
魏振国没伸手扶她,只是冷冷地说:“赶紧走,看守所八点换班,我们得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