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寒顿住脚:“我今年二十,你呢?”
“我二十四……”方敬泽懊悔地捶了下脑袋,“原来你比我还小啊!那你岂不是十八岁就结婚了?结婚这么早,还遇上魏家那种人,真是倒了大霉,不过你以后还要往科研院送菜,魏助会不会故意刁难你啊?”
姜远寒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她既然已经签了合同,只要把控好每天送过去的菜,就不怕魏振国刁难。
没等她说话,方敬泽叹了一声,又说:“你是不知道,魏助这个人表里不一,你别看他一副很严肃、清高的样子,其实在背后收了不少好处,还和我们院的吴会计不清不楚。”
姜远寒好像听到一件了不得的事:“真的?你可别乱说,免得惹祸。”
“骗你干啥,跟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真!”
方敬泽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说,“上上周我交资料给魏助,亲眼瞄到吴会计坐在他腿上,简直是道德败坏、有辱斯文!不过我没敢多看,资料也交迟了,似乎害得魏助被霍研究员批评了一顿,也就是那天起,魏助说霍研究员要求我们实验摆在第一位,要是年前还看不到成果,永远别想转正级。”
这就是他们不敢吃不敢喝,拼命跟上霍衍的节奏,搞得所有人精神紧张的原因。
“你们被魏振国骗了,霍衍不会说那种话。”
“什么?!”
姜远寒所了解的魏振国,就是两面三刀的人,他在谁面前都想着做好人,明明是自己的想法,却嫁祸给别人,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果然上梁不正下梁必歪。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方敬泽气坏了:“我就知道!霍研究员不是那种人,他一天天尽泡在实验室了,哪有时间管我们转不转正?我们太蠢了,以为霍研究员故意刁难我们,还在背地里骂了他两周!”
方敬泽现在只觉得后悔!
要不是姜远寒今天出现在实验室,他们估计还怨恨霍衍!
姜远寒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现在醒悟也不算晚,霍衍是个专心搞研究的人,不会因为你们一两句话而生气,只要你们用心研究,尽快把检测设备研制出来,就没白费他对你们的期望。”
方敬泽重重点头:“那必须的,现在霍研究员就是我最崇敬的人,还有姜同志!”
他思来想去,姜远寒年纪比她小,不能叫姐,可要是叫妹妹也太过轻浮,显得他这个人不稳重,还是叫同志的好!
毕竟一声同志,革命友谊不会散嘛!
两人走回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她的三轮车停在医院外边,霍衍估计也还在医院,她必须亲自跟他道谢。
可她走进医院,最先看到的却是爷爷奶奶,还有挂着张哭脸的霍佳佳。
看到她,他们快步迎上来:“小寒啊,你跑哪里去了?我和你奶奶快担心死了,要不是小霍告诉我们你被人欺负了,我们还在市场傻等,魏家的混蛋在哪里?我非要弄断他另一条腿不可!”
霍佳佳二话不说抱住她:“远寒姐,我哥说你被人绑架了,呜呜呜!你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先让医生检查吧!”
虽说她不打算把被绑架的事告诉家里人,但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心疼她,心里边暖极了。
就像是淋了一场很大的雨,回到家的时候,关心她的人,各自为她煮好了三杯姜糖水。
姜远寒捏了捏霍佳佳的脸,看着他们,默默掏出口袋里的离婚证:“以后谁也不许在我面前提魏长冬,我现在是单身。”
他们愣了下,又齐声问:“离了?”
姜远寒挑挑眉,点头:“离婚证都给你们看了,还问呢?哎,明天晚上我要大餐庆祝,佳佳、小方你们都要来哈!”
“好嘞!”
姜超元和韦桂芳激动得当场抹泪:“来来来,都来!”
霍佳佳替她高兴之余,还是心疼她:“远寒姐,你受委屈了,魏工看起来像正人君子,没想到竟然是那种人,你离婚是对的!”
“别哭了小哭包,拿到离婚证,我和他从此就没关系了!”她左右望了望:“佳佳,你哥呢?”
霍佳佳吸吸鼻子,指了指二楼:“在坏人病房守着呢。”
“爷爷奶奶,我上去和霍同志道个谢就回家,你们先到车那儿等我,很快。”
姜远寒转身,方敬泽叫住她:“我也一块上去!”
“哎小伙子,你等等……”他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韦桂芳拦住了,“我们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你能不能给我们带个路?”
方敬泽想都没想就点头:“当然可以啊!”
霍佳佳也没办法跟她上去:“远寒姐,你顺便帮我把这件外套给我哥呗,我有点内急……”
“行,你去吧。”
上到二楼,姜远寒一眼就看到了霍衍。
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双腿笔直地撑在地上,姿势硬挺,即便他闭着眼小憩,凛人的气场也不曾减弱,甚至更显得威严冷峻。
他并没依靠椅背,正以一种极为端正的姿势坐着,连休息的时候都保持着从军时的铁律,真叫人佩服。
姜远寒没有立刻打扰他,他在实验室连轴转,今天肯定也累得不轻,她轻手轻脚地走近,想直接把手上的外套给他披上。
她动作轻柔,却没料到霍衍猛地睁开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深邃的黑眸染着未曾消散的疲倦,似乎还藏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