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里啊,是扩建的军用机械厂和新建了一半的军区医院,原来的老机械厂太小了,咱们这儿本来只有个卫生所,现在人越来越多,所以军区医院也建起来了。
听说扩建之后会增加很多就业岗位,到时候都会优先招咱们军区大院的军属,宁妹子你赶上了好时候呢。”
抱着三丫的赵盼娣望着远处一片热火朝天的地方,眼底有希冀的光,但很快就暗了下去。
月初宁纠正她:“等一下嫂子,等你生完出了月子,机械厂和军区医院肯定也建成开始招工了,你不也赶上好时候了吗,到时候咱们说不定还能做同事呢。”
赵盼娣只是笑笑没说话,她大概是没有机会能去那里工作了。
再过些日子她就要生了,孩子满周岁后她就要带两个孩子回乡下了。
她来了军区大院才从和梁子婵的只言片语聊天里隐约知道自家男人当前的情况,钱建设已经停在当前的副营长很久升不上去了,听说如果再升不上去就要退伍转业的。
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她也担惊受怕了很久,处处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触钱建设的霉头,生怕钱建设压力太大。
对于钱建设让她生了孩子就回乡下的决定,她除了听从他的决定没有任何办法。
她知道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留下来只会给他平添烦恼,城里处处都要花钱,什么东西都要用钱买,还限额,还不如乡下自在些。
三丫还总是生病,还是回乡下的好,只要她上工了就能挣工分。
到了卫生所后才发现,三丫不是普通的发热,原来是发水痘了。
赵盼娣一听,整个心都揪到了一起,发水痘的话可没那么快好起来,以前村里打得孩子发水痘没个十来天好不了。
这下子一块钱恐怕都不够用。
月初宁看出来赵盼娣心里的纠结,于是柔声对她说:“赵嫂子你只管给孩子治,钱我先给你垫着,不着急还。”
“真是太感谢你了宁妹子。”
赵盼娣的眼睛又忍不住一阵酸胀,眼泪不争气的开始溢出来,“这次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中午赵盼娣在卫生所守着三丫,月初宁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梁子婵,梁子婵一听说赵盼娣家的三丫又生病了,这次竟然是出水痘,二话不说和她结伴一起去卫生所看孩子的情况。
三丫这会儿已经没早上烧那么高了,赵盼娣也放下心来,和月初宁还有梁子婵拉起了家常。
“宁妹子,这次多亏你了,说起来陆营长对你可真好啊,一个月竟然给你那么多钱伙食费。”
想到早上陆秋砚爽快掏钱,赵盼娣终于忍不住羡慕道。
一个月能有三十块当伙食费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
月初宁客气笑了笑:“哈哈哈,还行还行。”
梁子婵好奇问:“陆营长给了你多少?”
“没多少,今天给了三十块。”
她没敢在赵盼娣和梁子婵面前凡尔赛,三十块很多吗。
现在这个时代很朴质,她得学会低调。
上个月陆秋砚直接给了她五十块呢,虽然这次只有三十块,但他身上只有三十多了,还把整十的全都给了她,她反倒还有点感动。
“这可不少了,你们现在才刚新婚又没孩子的,三十块天天吃肉都绰绰有余了,这年头谁家能天天吃肉的,你这钱可得省着点花,以后养孩子处处都是钱。”
赵盼娣抠门惯了,觉得月初宁和陆秋砚两个小年轻一个月大手大脚的花那么多钱,不存点钱的话以后生了孩子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万一不够花怎么办。
就像她家三丫身体特别弱,从小就爱生病,来了家属院后,每次生病都要花不少钱。
每次花钱给三丫看病她都心如刀割,可不花又不行,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哪舍得看孩子受罪。
“赵嫂子,像我家陆营长、梁嫂子家的徐营长和你家钱副营长这样的级别,每个月工资加上军龄补贴最低都有七八十块钱,三十块不算多。”
月初宁大概知道陆秋砚一个月有多少工资,她私底下悄悄问过周鸿洺,陆秋砚的工资在一百上下浮动,如果他出任务立功的话,还会有奖金。
奖金都是另外算的。
所以陆秋砚即便给她五十块一个月,她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反倒是赵盼娣,一个月竟然只有十块钱,这才是最让梁子婵和月初宁吃惊的地方。
这又不是在乡下,她还怀着孕带着一个三岁小孩,怎么够一个月的开销啊。
“这不可能!”
赵盼娣下意识反驳道,根本不相信副营长一个月能有七八十块那么高的工资。
这可是乡下一个人天天满工分的情况下大半年才能挣到的数目。
她家老钱真要领那么高的工资,也不会天天叨念她花钱大了。
“可这就是真实情况呀,不信你可以问梁嫂子。”
月初宁有点诧异,难道赵盼娣一直都不清楚自家男人的收入情况吗。
梁子婵附和道:“是真的呀,我家老许没有宁妹子家的陆营长那么厉害,可能每个月比陆营长拿少一点,但一个月也有个七八十块,以前他当副营长那会儿努努力拿到奖金的话,上百块一个月都有的。”
虽然她和赵盼娣相处了差不多一年,但两人极少聊到自家男人工资的话题,因为两人都互相默认双方知道对方的情况,所以就从没聊起过。
梁子婵还以为赵盼娣过得那么拮据,是因为乡下有公婆孩子一大家子要养,大头都寄回去了。
没想到赵盼娣竟然一直都不清楚钱副营长每个月有多少钱。
“可是……可是我以为……”
赵盼娣像是被颠覆了认知一样,呆呆地低喃了好几个可是,最后默默闭上了嘴。
月初宁和梁子婵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免得赵盼娣下不来台。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肯定是钱副营长的问题。
下午吃晚饭的时候,月初宁在自家院子里听到了来自斜对面的院子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