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三十斤?
这不是要人命吗!就算是以前闹饥荒那会儿,也没要过这么多粮食啊!
现在粮价天天涨,就算是粗粮,在黑市上也得好几毛甚至一块钱一斤,这三十斤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焦急,在村口回荡。
老支书见状,连忙拽着李辰溪的衣角,让他重新坐下,浑浊的眼睛泛起一丝血丝,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无助:
“辰溪啊,你以为我不想骂街?可眼下十里八乡就咱村还有点余粮,他们就是瞅准了咱们这点家底,才敢狮子大开口啊!”说到这里,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肩膀微微颤抖着。
李辰溪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他想不通,在城里好多嫁闺女的人家都不要彩礼,巴不得早点把女儿嫁出去,怎么到了李家庄,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呢?
这年头谁家的粮食都紧张得很,嫁女儿还能省下些口粮,按说应该是件好事,可邻村为什么会突然提高彩礼呢?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
“要不……发动大伙凑凑?”李辰溪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话刚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有些不靠谱。
十七户人家,就算每家出两斤,加起来也才三十四斤,刚刚好满足一家的彩礼需求。
但这可是大家的口粮啊,谁家愿意平白无故地把自家的粮食拿出来给别人呢?而且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老支书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灰掉在手背上都没察觉,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凑?前几天开全村会的时候,就为了这事差点动起手来。
有人说,要是拿不出彩礼,就先别结婚,等熬过这灾年再说。
可这些年轻人哪能等啊,他们都盼着能早点成家立业呢。
”老人的脸上写满了忧愁和无奈,手中的烟袋锅被他攥得紧紧的。
“老支书,您先别着急。”
李辰溪蹲下来,与老人平视,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让我回去琢磨琢磨,肯定能给你想出一个法子来!您放心,我不会不管的。”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些,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安慰眼前这位忧心忡忡的老人。
老支书枯树皮似的手紧紧抓住李辰溪的胳膊,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辰溪,你可不能糊弄我啊!那些娃天天堵我家门口,我这脑袋都快大了。
你要是解决不了这事儿,我这老脸往哪搁啊?”
就在这时,李辰溪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猛地挣开老人的手,跨上摩托车。
引擎轰鸣声响起,打破了村口的寂静。
在引擎声中,他隐约听见老支书在身后喊着什么,但此时他心急如焚,没工夫回头去看。
老支书愣在原地,望着李辰溪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
刚才还说要好好想办法,怎么转眼就走了?莫不是自己逼得太紧了?不过看李辰溪那着急的样子,应该是想到什么主意了,只是没来得及说。
老人只能这样自我安慰着,心中默默祈祷李辰溪真的能想出办法解决这个难题,拯救李家庄这些年轻人的未来。
摩托车朝着街道办疾驰而去,风呼呼地灌进衣领,带着黄土的味道,吹在脸上有些刺痛。
但李辰溪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三十斤粮食的彩礼,绝不能把李家庄的年轻人困住。
他深知自己虽然有能力帮忙弄来这些粮食,但这头绝对不能开。
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往后的彩礼只会更难降下去。
到时候,人家会说,有人能出三十斤,我家闺女条件更好,凭啥不能要更多?这岂不是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他必须找到一个既能解决眼前问题,又不会带来后续麻烦的好办法。
很快,街道边那排熟悉的灰砖瓦房映入眼帘。
他跟门卫大爷匆匆打了个招呼,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汗水,就快步朝李主任办公室跑去。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李主任清亮的声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