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念笙没想到姜婠会这样直接问，愣了一下后，扯出一抹微笑，“只是这么一感慨罢了。”

顿了顿，她还是坦然道：“不过，也是有些试探的吧，但只是一点，你毕竟是姑母的亲生女儿，若你有心思，以姑母对你的看重，她会为难，甚至可能会动摇，我是有些担心的。”

姜婠淡笑道：“念念姐坦荡，我也乐得让你安心，你放心好了，我对北周的权位没有兴趣，对以后凤家的一切也都没有兴趣，你忘了么？我只是来看看这边的亲人，不会长住的。”

“我是雍国人，不论是生身之家还是抚育之家，甚至是我的夫家，都是雍国的，我也认可凤家是我的家族，但我有我的家国，我的夫君和孩子们都在大雍等我回去呢。”

凤念笙了然，莞尔道：“你认不认大周作为你的国都没关系，不认最好，毕竟大周是宇文家的，而宇文家与你是血海深仇，但你能认可凤家也是你的家族，已然足够了。”

姜婠道：“我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凤家上下都看重我，真心待我，我虽然不能为凤家做什么加以回馈，但把自己也当成凤家的人，也还是能做到的。”

凤念笙点头，对她柔和一笑。

姜婠道：“念念姐不是还要去宽慰我阿娘么？快去吧，免得她心里难受，怨怪自己。”

她其实也是有些担心凤重华的，只是凤重华大抵是心里不是滋味，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她，没来见她就直接离开凤家回宫了，她也总不能进皇宫里去。

凤念笙苦笑道：“其实不管怎么说怎么做，事已至此，她终是会难受，会怨怪自己的，我现在其实也拿不定，该如何跟她说。”

姜婠想了想，问她：“念念姐和姐夫，单纯只是联姻吗？”

凤念笙低声道：“于我而言，算是吧。”

凤念笙和她的夫婿穆斟，是她蓄意的引诱，让穆斟步步深陷，最终非她不可的。

她年少就知道自己主要一门对凤家大有助力的婚事，在上京个大家族的子弟中选了一番，恰巧那个时候穆斟的祖父对凤重华执政很是不满，作为当朝首辅，他的态度对凤重华很关键。

而穆斟刚好入朝了。

那是一个才能模样和品性都一等一的人，是她诸多人选中最让她满意的。

她想了办法用了手段，让穆斟对她沦陷，心甘情愿成了她的裙下臣，问她劝退了祖父，带着整个家族靠拢凤氏。

成婚十多年，他们夫妻融洽，还陆续有了孩子，一直是人尽皆知的佳偶。

所谓日久生情，何况穆斟一腔真情对她，她并非对穆斟没有感情，只是于她而言，男女之情太微不足道，她　肩负家族荣辱和姑母的期望，能给他的太少了。

但她会表现真心，把对他浅显的感情仅有一分却能显现七分，而穆斟也能理解她。

她没有心悦过别的男子，嫁给穆斟也挺满意，若还能再选，她也会这样做。

姜婠听了凤念笙简单概括，叹了口气道：“论迹不论心，　念念姐和姐夫，也算是恩爱了。”

凤念笙道：“其实，不只是我，几个妹妹和妹夫，还有那些兄弟与他们的妻子，都过得不错的，是姑母钻牛角尖了。”

凤家只是需要联姻拢权，但并不会为了拢权不惜代价，选的人家和人选，都是极好的。

而因为家族长辈的教导，他们都竭尽全力的经营好婚姻，所以没有过的差的。

初心或许都是利益，但最终也没比两情相悦结合的夫妻过得差多少。

姜婠挑了挑眉，提议道：“既然都不错，那你带着那些兄弟姐妹们一起去见阿娘，告诉她你们都过得好，或许有用呢，只要你们过得好，她即便还会自责，但应该不会也能释怀一些。”

闻言，凤念笙诧异看向姜婠，恍然之后，匆匆离开了。

她走后，姜婠还是去看了凤清歌。

凤清歌只是被禁足，受了些斥责，没被怎么着，也因为不用嫁给褚沛了，非但不郁闷，反而挺松快。

就是还有些自责，因为她，姑母和父亲叔父们争执了一场，还不欢而散。

见着姜婠来，她忙起身道：“婠姐姐你怎么来了？我还打算去看你呢。”

姜婠上前笑道：“你都被禁足了，还怎么去看我？”

凤清歌道：“刚才母亲派人来，说我不用禁足了，大姐姐劝了他们，他们不那么生气了，但就是现在都不想见到我，让我近几日别去她们跟前晃。”

说着，她还有些难过，到底父母还是生气的。

接着她又感激道：“不过这算是好的了，我都做好会被打，会被罚跪祠堂的准备了，没想到只是这样，这还得谢谢婠姐姐你帮我。”

姜婠道：“我没帮你什么，只是跟我阿娘说了此事，说到底，是我阿娘不知道这些，这才这么容易。”

凤清歌闷闷道：“我也是没想到，这些事情，大家都瞒着姑母，我之前其实虽然理解，但也是有些怪姑母的，现在才知道，错怪了。”

虽然也是为了家族，但这些事情和凤重华的野心仇恨息息相关，凤清歌之前有些怪凤重华，倒也没什么。

姜婠道：“此事到这里，后面的都是他们的了，想来都会处理好的，你也不用忧虑这些事了。”

“嗯，刚才大姐姐来看我，也说了，让我不用忧虑，后面的事情他们会处理，让我该干嘛干嘛就行。”

她眼珠一转，道：“不过，大姐姐也说，让我好好感谢你，不管怎么样，都是婠姐姐你帮我和姑母说了，我才能不用嫁给褚沛，婠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或是想要的，你跟我说说，我报答你一下。”

姜婠好笑道：“我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还用得着跟你说？我阿娘都管够了。”

凤清歌一听，似乎是这样没错。

是啊，有姑母这般看重，家里对她也无有不应，自己能给的能做的，算不得什么。

姜婠这时又心血来潮道：“不过，你想要报答我，也行，这样吧，我想逛逛上京城，你明日陪我出去走走逛逛吧。”

凤清歌一听，立刻拍着手掌兴冲冲道：“好啊，我一定带婠姐姐你好好逛逛，我跟你说，上京城好玩的地方挺多的，一定有很多是你在雍国见不到的。”

姜婠笑道：“那我就等着清歌妹妹你带我去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