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婠心里一阵抽疼,嘶声道:“当时……就没有人为徐家求情或是申辩?”
凤重华道:“是有的,徐家镇守边疆近百年,数代子弟都埋在那片土地上,在军中威望极高,你阿爹战功赫赫,又是战死沙场,他和当时的太子莫逆之交,也是雍国当时的皇帝看着长大的,谁都知道你阿爹不会叛国。”
“那他们就没有保徐家?”
凤重华闭着眼摇了摇头,“保不了,你阿爹娶了我是事实,因为我延误战事是事实,且宇文拓得到了只有他和他的心腹部将才知道的军事布防图,宇文拓宣扬,那是我这个细作哄骗你阿爹得来的,”
“北境战事惨烈,不仅连失七州,还遭受屠戮死伤几十万军民,民怨怒涨,你阿爹和二叔死了,老王妃也死了,只剩下你二婶和两个年幼的堂哥,妇孺幼子何以辩解?”
这就是,不叛国也叛国的意思了。
谁都知道徐家满门忠烈绝无叛国,但却洗不掉被动的事实叛国。
“加上也有各方势力从中推波助澜,那时候雍国先帝刚登基没几年,朝政不稳,他的几个兄弟个个都权势不小虎视眈眈,朝中多的是人想把徐家拉下来,尤其是军方,都像踩着徐家出头,宗室容不下徐家这个凌驾在他们之上的异姓王,”
“在那样的情势推动下,雍国皇帝有心无力,太子也因你阿爹的战死大受打击一病不起,宇文拓也不择手段从中添油加火,势必要将徐家摧毁,到了那个地步,没人能保得住徐家的妇孺幼子。”
这才是最可悲的。
明知道徐家没有叛国,只因为各自有都有自己的算盘,谁都不愿意给徐家活路,谁都来踩一脚。
当时徐二夫人带着两个孩子自杀,是最好的死法,不然等着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但徐家的旁支,也都被株连了。
宇文拓当时的算计,阴毒且得意。
姜婠哑然了许久,心痛得几乎麻木,也笼罩着浓浓的无力感。
她巴巴的看着凤重华问:“那现在,若是要为徐家洗清罪名,能成么?”
凤重华点头:“能的。”
“我这些年,一直在谋划这个事情,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徐家报仇,一定会还徐家和你阿爹清白,但是这些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好好的就行。”
“可是我……”
“我知道你想做些事情,但这些事,确实什么都不用你做,你也做不了什么,你和你的孩子,是徐家仅有的血脉,你好好地,比什么都重要。”
姜婠沉默。
她似乎,是做不了什么的。
但,谢知行可以。
说完了这些,想起一个事儿,凤重华迟疑这道:“我知道你给谢丞相去了信,想必他不久就会来寻你,要带你走,但是……”
她祈求一般的目光看着她,道:“阿娘好不容易寻到你,舍不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离开?跟阿娘去一趟上京,多陪陪阿娘?还有,你的外祖母和舅父他们,你的表兄表姐们,都想见见你。”
姜婠点头,浅笑道:“您不用这样,您想让我去,我就去,而且,我也……我也想多和您在一起,我也舍不得的。”
听见这话,凤重华喜形于色,她以为,这孩子会迫不及待的回雍国去。
“虽然早有耳闻,但还是想听你说一说,谢丞相对你好不好,你和他在一起,可觉得幸福?”
姜婠重重点头:“很好的,他对我很用心,也很包容,前面几年我有些想岔了,一直折腾人,他也包容我护着我,他心悦我,我也心悦他,自然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