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婠还没有所反应,杜韵然就怒问:“你这是怎么个意思?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不记得这几个月的事情,这是不打算认账了?”
她咬牙切齿的警告道:“姜婠,我可告诉你,你想不认账,那不能够,你当初可是跟我说过的,你若恢复记忆变回以前的样子,就让我杀了你,你若真不认账,又要伤害四叔和两个孩子,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姜婠抬眸,很平静的说了一句:“韵然,景来其实是我杀的。”
杜韵然一愣,“什么?”
姜婠轻声道:“之前没有告诉你,我设了一个局,其实玉清郡主和景来都算是我弄死的,玉清郡主是我让采蘩杀的,景来,是我让他走投无路自杀的。”
杜韵然吸了口气,她没想到,姜婠明明和这件事毫无干系,内情却是如此。
杜韵然虽然惊骇,但此时此刻,这个事情怎么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
“所以你什么意思?你逼死了他,然后你就受刺激恢复记忆了,又因为这个人这个事,要伤害四叔和孩子们?是这个意思么?”
姜婠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因为他的死,是因为我自己。”
杜韵然有些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姜婠垂着眼睑,忽的落下了泪滴,苦笑道:“韵然,我觉得我这些年,活得好恶心啊。”
杜韵然愣住。
“我一直在想,若是能够回到曾经,回到一切改变之前,我一定不要让自己活成那个恶心的样子,明知道自己错了,却因为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不想承认自己的心,自欺欺人的把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堪,”
“可当我真的找回了曾经的自己,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自己有多可笑,才发现,曾经的不堪回首,让我现在除了无地自容,便是自我厌弃,我很厌恶我自己。”
她看向杜韵然,笑得比哭还难看,“韵然,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杜韵然沉默了。
。
谢知行回来,便得知了姜婠上午出去过的事情。
她回来后,还遇到了孩子,但没怎么理会孩子,倒是和杜韵然单独说了许久的话,杜韵然离开后,她连午膳都没吃,就在寝房内待着。
谢知行想去见她的,但是不敢去。
但没想到,他回来不久,姜婠便寻来了春回居。
谢知行惊讶极了,面对这个时候的她,竟有些紧张无措,甚至有些……害怕。
他见她衣着单薄,却也顾不得了,忙转身去拿了搁在一旁架子上的披风,然后快步上前,给她披上。
“怎么穿着那么单薄就过来了,而且你有什么事,可以让人叫我过去,不必亲自过来的。”
姜婠看着他,又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低头看着他给自己系披风带子的动作。
见她低头看着,谢知行系好带子后,便立刻撤了手,还后退了一步。
然后又迟疑着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
姜婠不答反问:“你不让我进去么?”
声音轻缓,并不冷淡。
谢知行诧异的看着她,随后让开了。
“快进来吧。”
姜婠这才迈步进去,谢知行关上门,深吸了口气,才转身迈步。
姜婠没有走去以前常坐的桌案边椅子那里坐下,而是坐在客座首位,很是疏远且有分寸的样子。
谢知行见她坐的位置,眼底划过一抹黯淡,上前坐在她对面,另一边的客座首位。
忐忑不安的捏紧拳头,又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看向她,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跟我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