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巴掌,姜婠舒坦了,但是看着自己的手,又有些嫌弃。
她伸手递向容月,容月茫然了一下,想了想,掏出帕子试探着递给姜婠。
姜婠接过,慢条斯理的擦手。
容月:“……”
就知道,她是最了解夫人的人!
嘿嘿~
姜婠擦了手,把帕子丢在地上,瞥着已经缓过劲来的景来,厌恶道:“本来是一点都不想触碰到你的,毕竟我嫌你恶心,但是看到你这副鬼样子,就忍不住恼火,不打一巴掌实在是憋闷。”
顿了顿,她不带感情的补充:“当然,要是可以,我更想杀了你。”
景来听见这话,似乎还刺痛了一下,缓缓放下手,露出了脸上逐渐泛红的掌印。
他目光复杂,一脸受伤道:“你……为何突然就变了?”
这是他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不明白,她怎么会一下子就变了。
据他所知,不管是他接触的还是玉溪秘密告知的,她都是突然就变了个人一样。
明明还为了给他谋取城防军节制权跟谢知行闹,两个人争执不休,她被谢知行的冷漠严词气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她就变了。
突然就不在意他了,突然就不肯帮他了,突然就对谢知行和那两个孩子变了态度,突然就……
他甚至怀疑过她不是她了,但是好像并不是这样,她似乎只是变回了年少时的那个她,那个心性纯正还没被他掌控愚弄扭曲了心性的她。
而且,怎么可能她不是她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接受她变了的事实。
他也不明白自己,以前明明利用她欺骗她耍弄她的时候,都是这样心安理得,自认为对她没有真情,只有算计和利用。
可她突然和他断了关系,投向谢知行的怀抱,和谢知行还有两个孩子一家美满,他反倒心生不甘了。
仿佛有一种,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也一心都在自己身上,自以为永远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却突然冷不丁的就脱手而去的愤懑挫败。
拥有的时候,有恃无恐毫不在乎,失去了,却突然开始在意了。
或许,他就是贱吧。
年少时,他对她本身也没什么真心,只因为父亲早亡,景家没落了,他不甘平庸,需要仰仗姜家在军中站稳脚跟,所以装作对她也喜欢,可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她骄纵随性的做派。
他喜欢温婉柔和的才女,喜欢性子温顺以他为天的女子,可她不会这样,似乎永远都不可能会成为他想要的样子。
所以那个时候,在她的衬托下,就连她的婢女玉溪,他都觉得更得他的心,便也暗中和玉溪眉来眼去。
这几年,他精心算计,利用玉溪对她百般挑拨撺掇,离间她和谢知行的关系,让她众叛亲离,让她质疑身边所有人的真心,只相信他,也终于让她成了以他为天的人。
可她似乎并不完全这样,好像被他费尽心机的规训成了以他为天为他而活的人,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只是躯壳任他摆布,心似乎也在他这里,但骨子里,却又藏着对他的抗拒。
好像,自欺欺人却又自我欺骗得不彻底。
终于有一天顿悟了,什么都看透了,就碾碎了所有来自于自己和他人的虚伪,认清了虚实,说断就断了。
或许,他也不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变了,只是想不通,怎么突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