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婠斜眸笑道:“你在北周还有势力啊?”
“那是必然的,卧榻之旁虎视眈眈的饿狼,岂能不做防备?各国之间,往彼此国中安插人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看谁本事厉害罢了,如今在北周的暗探势力,陛下都交给我掌管。”
其实说起来,大雍在北周最成熟有用的暗探势力,还得是镇北王府数十年经营扎根的那一支,据说不仅在北周朝廷,还有军中和民间都有经营,犹如一张网,铺在北周国境之内。
那是和徐家军相辅相成,以少博多的抗衡着北周的势力,但是一向都是由镇北王府掌管。
镇北王府叛国之罪湮灭后,在北周的暗探势力就沉寂了,并没有与大雍朝廷联络,如今的,都是历代帝王让人安插的另一条线。
姜婠道:“就像北周安插在咱们这里的合欢坊?”
谢知行颔首:“嗯,但合欢坊只是北周的一个幌子,用来混淆遮掩真正的暗探势力的,便是揪出来了,也损伤不了 北周多少。”
姜婠寻思道:“那我们是不是能想想办法,利用这次和怀南公主的合作,顺着摸一摸,看看能不能摸到北周真正的暗探势力”
“你想啊,她如今在这里势力不够,又不能动明面上的人来留下隐患或是打草惊蛇,要杀景安君都只能和你们联手,那要是你在部署计划的时候留一点遗漏让她知道,她会不会为了万无一失,调动那些人见缝插针?”
谢知行闻言,眉头一挑,看姜婠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赞许和欣赏。
“倒也……可以试试。”
第二日谢知行在宫里和皇帝一番商谈后,皇帝倒也同意了跟怀南公主联手诛杀景安君的事情。
为了此事,皇帝还心血来潮的下令,就在五日后,于京城东郊的景山皇家猎场,举行一场秋猎,邀北周使臣一道,两方竞技骑射。
而这五日,就是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各方都在准备秋猎的时候,怀南公主也每日都和谢知行见面,表面上是谈两国之事,实则每次都有商谈杀景安君的计划。
最终还是定了,让齐王来背锅。
这是皇帝的意思,想借机对付齐王,而这些天,景安君也暗中和齐王见过几次,不知道都谋算什么。
联姻的事情,景安君还是没放弃,一再施压,有一次见到谢知行,直接威胁上了。
谢知行说了等秋猎之后,武阳侯姜卓安回来再议此事,毕竟北周求娶的是他的女儿,虽然这件事不用过问他的意愿,但总得让人父亲有个说法,景安君才暂时作罢。
然而,姜卓安大概是没等到谢知行派人送去的消息,就已经先一步收到了消息,竟然在启程去景山皇家猎场举行秋猎的前一日,回到了京城。
原来,他留在京城的人,在姜媃失踪之后就传了消息去给他,他暂缓了返回并州的速度,所以一直在途中驿站等待京城关于姜媃的消息,只是不得诏令,便不好擅自回来。
这不,又收到了他的人以最快速度传去的,北周送回姜媃并求娶姜媃的事情,他知道兹事体大,皇帝和谢知行必定会让他返京,就先一步回来了。
回来后,直接进宫去了,当时正是早朝还没结束,他奏请入殿,直接当堂陈情,姜家和北周国仇家恨,请皇帝若要联姻另择人选,姜家的女儿,宁死不嫁北周。
如此一来,姜卓安当场惹来了群臣讨伐谴责。
群臣说他自私狭隘不思家国,竟因不舍女儿联姻而不顾国之大义,如此心无大局的人,不配执掌兵权。
齐王更是带头,以此施压皇帝,卸下姜卓安的兵权,并申饬责罚以儆效尤。
皇帝倒是没这么做,只下令让姜卓安先回府自省,联姻之事之后再议。
。
与此同时,正在十里春看戏的景安君得了消息,端着茶水轻抿,赞了一句。
“他倒是个有骨气的,明知反对会惹来风波,还是不曾顾虑,不枉费当年王爷欣赏他,说他有血性,是个极好的苗子。”
他的旁边,躬身站着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
妇人闻言,低声道:“可他这般,岂不是坏了您的计划?”
景安君不屑道:“不过是心血来潮的小把戏,折腾着玩的,算什么计划?坏了就坏了,”
说着,他面具下的嘴缓缓勾起,“不过,既然他回来了,我也该去见一见他了,好好谢谢他这些年对少主的抚育之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