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典结束,宫门落钥,他早已带着婳婳远离京城。
慕灼华眼睫低垂。
看来哥哥早就在筹谋这一切——
能骗过赫连枭的替身,怕是兄长亲自调教模仿她的一举一动,否则怎能在短短一年内做到以假乱真?
“哥哥思虑周全,不过”
她抬眸,“我做不了他的皇后,却也容不得太后和淑妃安享尊荣。”
“登基大典那日,总要给赫连枭找些麻烦,也为我多争些逃离的时间。”
慕钰凌凝视着她微微上扬的眼尾,他太了解她。
“你想取太后和淑妃性命?”
“哥哥可能做到?”
“仓促间难以得手,但”
“若这是婳婳所求,哥哥自会暗中部署,但在登基之日动手怕是会让赫连枭觉察到我的势力,到时候我们不好离开。”
慕灼华轻轻摇头。
“哥哥不必涉险。登基那日,我会让慈宁宫燃一场大火——”
“既绊住赫连枭的脚步,又能让太后背上不祥之名。”
“哥哥在钦天监的人,应当很擅长借天象说些诛心之语?”
慕钰凌唇角微扬:“不过是一道‘荧惑守心,阴盛阳衰’的卦象。再添几句‘朱雀位动,恐冲天命’的谶言,必定让这位太后被世人指摘。”
“谢谢哥哥。”
“杀了她?未免太便宜了。”
“这位太后娘娘,不是素来倚仗着帝王生母的身份作威作福么?”
“赫连枭初登大宝,天下未定,若他的生母就被钦天监算出命格与真龙相冲,苦心经营多年的太后娘娘,是会选择自请离宫修行,还是”
慕钰凌会意地接上后半句:“还是宁愿‘病逝’在慈宁宫,好保全儿子的江山永固?”
慕灼华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若真是一心为儿子的慈母,也不会处处和赫连枭作对了。
至于淑妃——她走之前会亲自给她一个教训。
与兄长分开后,慕灼华眸中的温顺期待褪去。
她不确定哥哥在谋划什么,但自从第二次梦见萧君翊的结局——
她忽然明悟,或许三个男人中,最易掌控的反而是萧君翊。
而在她回皇宫时,慕灼华为了以防万一,早早便让巧菱去探了密道。
果然在尽头发现一辆玄铁马车,还有一封火漆信笺。
信中内容,力透纸背:
枭贼背诺,困卿于金笼,吾日夜切齿。
今弃王庭虚名,率精锐退守赤谷城——
此地踞南朝与大食之交,两境不管,三山环抱,一河穿城,纵百万雄师来攻,吾亦能叫其折戟沉沙。
卿出密道后,乘车至青鸾寺——当年卿为孤系祈福带之地,古柏仍在。
寺中扫地老僧是孤死士,见卿必以“明月照孤城”相询,卿答“长风破铁衣”即可。
此后七日路程,孤已布七十二处暗哨。
纵赫连枭掘地三尺,也寻不到卿半片衣角。
——待卿至时,当见赤谷城外,十里红妆相迎。
婳婳,孤等你。
这封信在慕灼华看到后就已经烧了,她当时以为自己会成为赫连枭的皇后,可没想到
明日,替身在大典上迷惑赫连枭时,她不会如约与哥哥的人汇合。
而是要带着巧菱坐上密道尽头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