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贵妃的指尖按在呼兰唇上,“这样才算扯平呢。”
呼兰的身体缓缓倒下。
慕灼华脸上的笑意骤然褪去。
——因为儿子,所以就能和太后结盟?
——因为苦衷,所以伤害就情有可原?
可笑。
刀不扎在自己身上,谁会疼?
既然赫连枭舍不得杀,那她就自己来。
她慕灼华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呼兰临行前惺惺作态地来见她,明知道她痛失后位,却还要故作怜悯地说什么“身不由己”“两全其美”——
真当她是泥塑的菩萨,没有半分脾气?
慕灼华冷眼看着呼兰倒在地上,胸口洇开的血像一朵盛放的曼珠沙华。
她缓缓俯身,右手攥住剪刀,猛地一拔——
“嗤!”
鲜血飞溅,几点猩红溅上她的脸颊,衬得她眉眼如画,却冷得骇人。
——现在,该轮到呼兰自己尝尝,刀子扎进心口的滋味了。
巧菱快步上前,素白的手帕裹住慕灼华染血的指尖。
她动作娴熟,仿佛只是在为主子拭去晨露。
赫连枭踏入牡丹亭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诡异的画面——
慕灼华端坐石凳,正闲适地修剪着一枝新折的牡丹,而地上,呼兰倒在血泊中,面色惨白如纸,唯有微弱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你”
帝王的声音卡在喉间。
紧随其后的王裕倒吸一口凉气,手中拂尘险些落地:“陛、陛下,可要传太医”
剪刀“铮”的一声搁在石桌上。
慕灼华眼波未动,只淡淡道:“王公公要替谁传太医?”
这轻飘飘的一句,惊得王裕扑通跪地。
青石砖上的血迹沾湿了他的膝头:“娘娘恕罪!奴才该死!奴才多嘴!”
清脆的巴掌声在亭中回荡。
“陛下坐吧。”
“从前听呼兰说,您战时营帐总要摆着鲜花。那时她日日为您采撷,倒是个贴心人。今日不如让我也为陛下整理一束?”
赫连枭眉心微蹙:“朕不知那些花是她所献。”
“哦?那现在陛下知道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呼兰身上。
赫连枭:“她还活着。”
“陛下要救她么?”
玄色龙纹靴踏过满地残红,赫连枭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将人转向自己:“娇娇,朕知你心中郁结但后位之事,确实与她无关。”
“那与太后有关?”
玉簪上的珍珠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帝王沉默着默认。
慕灼华忽然俯身,染着丹蔻的指尖抚上他的龙纹衣领:“那陛下可知阿茹罕与太后暗中勾结?”
又是一阵沉默。
“所以陛下早就知道了。”
“那我杀不得她么?她的儿子又与我何干呢?她伤我,我杀她这道理很难懂么?”
赫连枭望进她盛满星火的眼眸,喉结滚动间说不出任何话。
慕灼华时间卡得很好,赫连枭若是一来就救治呼兰,兴许呼兰还能活下来,但是在慕灼华不同寻常的态度下,冷酷的帝王不敢有丝毫动作。
而呼兰的气息也渐渐消失了。
赫连枭向来懂得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人已经死了,他也给过她活路,是她自己让自己丧了命。
沉声问道:“那现在可消气了?”
慕灼华忽然绽开明媚笑颜,纤腰一折便环住他的脖颈:“消了呀。”
她贴着帝王耳畔轻笑,“我好开心。”
一旁跪着的王裕只觉得贵妃娘娘越来越可怕,但陛下又纵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