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灼华望进他眼底,那里明明白白写着“我知道你在撒谎”。
她忽然笑了:“既然陛下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
“好,很好。”
赫连枭猛地松开手。
“朕说的话你当耳旁风,阿茹罕让你不痛快你就要杀她,那朕若让你不满,是不是明日就要弑君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朕竟不知,你心肠如此恶毒。”
赫连枭凝视着她倔强的眉眼,心头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皇权威压也好,真心相待也罢,她似乎都油盐不进。
这个认知让帝王骨子里的暴戾几乎压制不住——
她想要谁的命,就一定要取。
若他不允,她便自己动手,她是算准了他不会伤她,算准了他会站在她这边吗?
慕灼华眼眶通红,泪水无声坠落,甚至来不及滑过脸颊便直直砸在地上。
赫连枭心口蓦地一疼。
他知道自己的话字字诛心。
但若能让她记住帝王之怒的滋味,再狠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他猛地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寝殿。
锦帐被粗暴地掀开,慕灼华被扔在柔软的床榻上,乌发散了一枕。
“觉得委屈?”
他俯身撑在她上方,声音低沉。
慕灼华别过脸去,泪水浸湿了枕上金线绣的牡丹。
“阿茹罕差点死在你手里。”
他捏住她下巴强迫她转头。
“可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为你开脱。”
他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朕查得清清楚楚,却连真相都没告诉她。”
赫连枭凝视着慕灼华倔强的泪眼,心头涌起一阵钝痛。
若阿茹罕当真毒发身亡,将是一条永远横亘在他心头的命债——
以为阿茹罕曾为他挡箭,是始终赤诚待他的旧部,是随他征战对紫原有功的勇士。
而眼前这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却对他的在意视若无睹。
明知他会因此背负愧疚,却依然我行我素。
这种全然不顾他感受的狠绝,肆无忌惮地践踏他的真心,比任何背叛都更让他心寒。
慕灼华突然笑了,笑容却破碎得让人心惊。
“是,我恶毒。”
她直视他的眼睛,“不如陛下现在就杀了我,给文勋侯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