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枭捕捉到萧君翊频频投来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怀中人搂得更紧。
宽大的龙纹袖袍几乎将慕灼华整个笼罩,在众目睽睽之下宣示着不容侵犯的主权。
萧君翊整晚都在克制自己的目光。
可每当余光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被紫原帝王揽在怀中时,胸口便如同被钝刀反复剜过。
她发间的金步摇在灯火下晃出刺目的光,衬得那张曾经对他巧笑倩兮的容颜愈发陌生。
指节无意识地攥紧酒杯,琼浆玉液在杯中荡出细碎的涟漪——
就像他此刻翻涌的心绪。
原来亲眼见证她受尽荣宠的模样,比想象中更要刺痛百倍。
可刚刚李纭的话,却打开了他心底最隐秘的期待——
原来婳婳要的仍然不是紫原的荣华富贵,而是他亲笔写下的废妃诏书。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烫。
方才那些刺眼的亲密画面突然都有了新的注解。
她偎在紫原帝王怀中的模样,她接受众人朝拜时的微笑,都是逢场作戏。
真正的婳婳,始终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
他喉间泛起酸涩的疼。
萧君翊忽然起身,修长的手指从袖中取出一支金光流转的孔雀翎羽箭,箭尾翡翠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
“贵妃娘娘在南朝时,非金丝缠羽的箭不用。”
他含笑望向御座,语气熟稔得仿佛在谈论昨日之事。
“这支箭,不知可合娘娘心意?”
“若能换得娘娘今夜雅兴,与臣等共戏投壶,倒也不负这孔雀金翎千里迢迢从京城而来。”
那支箭——
翎羽上每一道金纹都是慕灼华当年亲手缠绕,翡翠背面还刻着小小的“婳”字,是她送给萧君翊的生辰贺礼。
赫连枭周身气压骤降,搂着她腰肢的手臂猛然收紧。
就在他要冷声回绝时,慕灼华却道:“太子殿下倒是有心了,那就玩玩吧。”
满殿寂静。
赫连枭下颌绷出锋利的线条。
他死死盯着萧君翊,却见对方从容举杯,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那分明是胜利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