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阿茹仿若在黑暗深渊中望见了曙光,心底涌起无限希望。
要摆脱眼前绝境,唯有让陛下知晓熙妃的狠辣手段。
“唔 陛 下!”
阿茹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气,拼尽全力挣脱了李德的钳制,手脚并用地朝着陛下的方向爬去。
她的发丝凌乱地散落,狼狈不堪,唯有看向陛下的眼神,闪烁着一丝希冀的光芒。
阿茹爬到赫连枭的面前,她艰难地张开嘴。
舌苔上布满了被滚烫茶水烫伤的水泡,嘴唇也肿得厉害,模样凄惨至极。
她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手上同样是一片红肿,带着被热水烫出的水泡。
眼神祈求,拼了命地发声:“陛下,救 救奴婢,娘娘 她,滥用私刑,她要处死奴婢。”
她的话断断续续,还嘶哑难听。
慕灼华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到赫连枭面前,俯身,行了一礼。
赫连枭目光在阿茹和慕灼华身上来回扫视,沉声道:“这是怎么了?”
慕灼华神情委屈:“陛下,她便是满才人口中那个阿茹。她背叛臣妾,臣妾让她如实招来,她却死不悔改,甚至对臣妾出言不逊。”
“臣妾便罚了她。”
阿茹急得拼命摇头。
她强撑着,仰头看向陛下,努力想要辩解:“不,不,没 有,熙妃,屈 屈打成招!”
赫连枭拧眉垂眸,瞥了一眼阿茹,对阿茹的话置若罔闻。
随即牵起慕灼华的手,带着她走到上首,一同坐下。
“既然背主,那便该罚。”
这话一出,阿茹如遭雷击。
“不,不,陛,陛下”
阿茹仍不死心,艰难地伸出受伤的手,努力往上抬,想要让陛下看到熙妃的恶毒。
可赫连枭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目光便落在一旁的慕灼华身上。
“伤得挺重。”
“朕以为朕的熙妃柔柔弱弱,却不曾想还有这样狠辣的一面。”
他的语气似戏谑调侃,但又隐隐透着认真。
从慕灼华温柔地将茶水灌入阿茹口中的时候,赫连枭便来了玉芙宫。
玉芙宫所有宫人都被慕灼华召集到了正殿中,无人察觉他的身影。
他站在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
慕灼华不知道今晚赫连枭会来玉芙宫。
但她知道玉芙宫的宫人中有赫连枭安插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他知晓。
她今晚惩罚阿茹本就是给赫连枭看的。
这一个月,慕灼华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可装久了,没有一丝破绽,反倒会引起赫连枭的怀疑。
赫连枭不止一次直言,她与他查到的慕灼华判若两人。
今日,她遭满日娜诬陷,为父亲祈福也被无情破坏,若回到宫殿只是柔弱哭泣,那就显得太虚假了。
她当然应该愤怒,甚至失控。
面对贵妃,她是不得不委曲求全。
面对阿茹,难道还不能重拳出击?
唯有如此,才显得真实可信。
只是,赫连枭用“狠辣”一词形容她,慕灼华还是微微一怔。
她迅速起身跪在地上,神色倔强:“臣妾知错。”
“今日被满才人诬陷,臣妾为父亲祈福的心意也化作泡影。臣妾身为熙妃,被低位妃嫔肆意欺辱,心中愤懑难平,这才拿阿茹出气,触犯了宫规。”
“是臣妾狠辣,臣妾甘愿受罚。”
阿茹见陛下形容熙妃狠辣,又重新涌起希望,只想让陛下好好惩罚熙妃,为她做主。
赫连枭深深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慕灼华。
他作为皇帝,本就多疑。
今晚的事情虽然慕灼华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赫连枭仍怀疑她对满日娜的诬陷早有防备,所以才能在玉带河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