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其实我对明溪的画,没多大的兴趣。”
程思绵坦言,也想抚平一下太子的怒火,“这个名画宴,不去也罢。”
“不去,怎么能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
程思绵眨了眨眼,脊背又挺直了几分,看太子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绝顶聪明的队友。
“殿下也觉得有古怪?”
“陆斯鸣若真的有心,大可以在邀请孤的时候,就一并提出邀请你,宴会就在明日,他却仓促邀请,可见,心不够诚。”
“心不诚,就是有鬼。也许,是宴会上临时多了一些人的加入,让某些人觉得,可以借助这些人的力量,设局陷害我。”
程思绵的酒意,已经彻底散去,这会儿脑子十分清明。
她的嗓音,恢复了一惯的清冷。
太子的目光冷沉沉的,墨色翻涌。
绵绵的分析,鞭辟入里。
某些人很自信,认为临时设下的局,能伤害到绵绵。
他倒要看看,是哪些牛鬼蛇神,在为祸人间!
程思绵本来想问,先前的承诺还作不作数。
但是被陆斯鸣骤然打断,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
眼下,最要紧的,是共同御敌。
程思绵的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暄妍。
“殿下,二皇子和秦家,有什么关系吗?”
她只知道秦子期经常出现在陆斯鸣的诗会上。
但如果仅仅是诗友,陆斯鸣为什么要冒险帮助秦家来对付她?
太子讶异地看着程思绵。
绵绵的聪慧机敏,又给了他惊喜。
他也是想到了秦家。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他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陆斯鸣的生母,是兰贵妃,她的哥哥高照,娶了秦封夫人杨氏的妹妹。只不过,这位高夫人五年前得病走了,高照年过四十,却迟迟不肯续弦,也是怕失去和秦家的这层关系。”
程思绵了悟,“二皇子的外祖家,和秦家竟然是连襟。”
“秦封和高家,来往不算密切,高天羽手中有五万兵马,秦封是朝中老臣,知道分寸,也怕引起怀疑。倒是这位秦夫人,和兰贵妃,交往甚是频繁。”
程思绵心中有数。
明日的名画宴上,应该是能见到这位兰贵妃了。
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五指并拢,把她的手紧紧包裹。
“绵绵,孤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眼中的保护欲,像是要喷薄而出。
程思绵的心,倏地漏跳了几拍。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无须太过感动。
她现在和太子是一体的,太子爱惜自己的名声,必然要维护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
如果她不需要报恩,也就不用对付秦暄妍之流。
她的麻烦,都是他带来的。
他的保护,本就理所当然,不是吗?
心绪片刻的起伏,落了下去,她的心,十分平稳。
……
绮罗从医馆出来,先去了一趟云深巷。
(挽初和轻舟道长的小爱巢,也在这里呦,宝子们没忘记吧?)
母亲柳烟见她回来,十分高兴,看到她红肿的双颊,又忍不住落泪。
“秦小姐又拿你出气了?”
还没细看她的伤势,就听屋里头一个男人不悦的说道:“怎么又回来了?当下人哪有不受委屈的,你这丫头气性也太大了些!”
屋中的男人,四十来岁,穿着青墨色的锦袍,头冠上镶着一块美玉,不怒自威,颇有些官威。
他拧着眉毛看绮罗,眼中不见一丝心疼,全是责怪和不耐烦。
绮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是庄大人来了。”
男人的脸色,瞬间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