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吴嬷嬷总会宽慰她,告诉她,皇后娘娘心中有她,但她当时年纪小,得不到皇后的关切和爱护,并不相信这些话,反而把旁人的挑拨当了真。
再后来,她长大了,心中生了叛逆,就更听不进吴嬷嬷的话。
吴嬷嬷两头劝,但没人肯低头,双方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萧宝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簌簌滚落。
最后,她趴在孙皇后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而她身下的人,手指轻轻动了动,眼角亦有泪珠缓缓滚落。
狠狠哭了一场,萧宝珠就去御书房,求见德丰帝。
她脸上的泪痕犹在,眼眶亦是一片通红,再看她日渐瘦削的脸颊,德丰帝心头更加疼惜。
萧宝珠跪下,“父皇,儿臣有一件事,想请父皇答允。”
德丰帝连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傻孩子,你快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父皇都答应你。”
萧宝珠哽咽道:“儿臣请父皇替儿臣筹办亲事,越快越好,儿臣及笄之后,想马上成婚。”
吴嬷嬷说,母后一直撑着一口气,便是想撑到她出嫁,不想她因守孝耽搁了婚期。
这是母后的心愿,自己便帮她实现。
她,或许是自己能为母后做的,最后一桩事了。
德丰帝闻言,心头亦是一阵酸楚。
他缓缓点头,“好,朕这便命钦天监和礼部择定婚期,马上筹办起来。只是,时间匆忙,恐怕要委屈你了。”
萧宝珠摇头,“儿臣不觉委屈。”
德丰帝看着她,觉得她一夕之间好似长大了许多,眸中多了许多坚毅果敢。
这让他觉得既欣慰又心疼。
本想宽慰几句,但任何话语都显得有些苍白。
有些情绪,需要自己消化。
礼部很快择定了她与孙牧之的婚期,就在三月初十,而她的及笄礼在三月初一。
两个日子如此接近,内务府和礼部有得忙。
今年的三月中旬,又是春闱,各地学子都会赶往京师贡院复考,朝中各部都要为此连轴转。
现在是一月二十,留给内务府和礼部的时间并不宽裕,每个人都绷紧了心弦,不敢怠慢。
本朝科举分为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童试并非正式科举,需经县试、府试和院试三场,全部通过者,方获得“生员”资格,即为秀才。
秀才才有资格参加乡试,考中者为举人。
举人参加会试,最后才是殿试。
每一场科考,都是一轮轮严酷的选拔,只有才学拔尖之人,才能成为那凤毛麟角中的一员。
陆君成如前世一般,顺利通过了童试,考取了秀才功名。
他的名次,比上辈子靠前了许多,直接晋升廪生之列。
廪生为成绩优异者,可领取廪膳。
廪膳虽不多,却是一个荣誉。
陆贯轩和方氏都很高兴,恨不得广而告之。
但他们没有高兴太久,在下一场乡试中,陆君成名落孙山了。
陆知苒收到这个消息,虽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太过失望。
前世便是如此,这辈子,并没有奇迹发生,他的悟性和学问并未发生突飞猛进的增长。
他有了秀才功名,还成了廪生,已经很不错了。
但陆贯轩和方氏却不这么想。
陆君成的落榜对他们而言,简直宛若天塌一般。
陆贯轩满面阴沉,“你院试的名次明明十分不错,怎么会落榜?陆家花银子送你上学堂,苦心栽培这么多年,你却名落孙山,你对得起陆家的栽培吗?”
今日本以为是能庆贺的大喜之日,方氏也被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