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德海的耳朵。
只是究竟要不要将此事上报,他却有些犯了难。
毕竟,如今诗涵郡主可是皇上的钱袋子,上个月送来的分红份额着实惊了他一跳。
如此有用之人,即便真的犯了什么错,陛下会舍得惩治?
别到了最后,反倒是他里外不是人。
哪怕德海尽可能表现如常,却还是被宣德帝看出了端倪。
他放下茶盏,凉声问:“德海,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德海一听这话,便知晓自己瞒不住了,赶忙颤颤巍巍跪了下来。
他恭敬道:“老奴不敢欺瞒皇上,只是此事尚未有实证,老奴实在是不敢说啊。”
宣德帝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笑着问:“还有你这个老东西不敢说的?”
德海抹了把汗,没接话。
伴君如伴虎这话,他在御前伺候了二十余年,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若不是当初陪着陛下打天下时,不小心伤到了命根子,或许他怎么也能捞着个侯爷将军什么的当一当。
只可惜,世事无常。
人心更是易变。
哪怕曾经是过命兄弟,如今也只是主仆的身份,不敢有丝毫懈怠。
瞧着德海低着头恭敬的模样,宣德帝无奈道:“都说了,没有外人的时候用不着守这劳什子的规矩。
动不动跪来跪去的,你腿又不疼了?”
德海闻言,扯出一抹笑道:“有劳陛下挂念,老奴皮糙肉厚,不打紧的。”
宣德帝佯怒道:“还不起来,难不成等着朕亲自扶你?”
一旁的小太监赶忙上前扶住德海,笑道:“公公快起来吧,就别惹陛下生气了。”
德海笑着应是,提着的心却并未松懈。
他屏退众人,上前几步走到宣德帝面前,轻声道:“今日这事是老奴偶然听来的,真假不知。
陛下就当听一乐呵,无论真假,可千万别上火。”
听他这么一说,宣德帝更感兴趣了,笑道:“你只管说,朕赦你无罪。”
德海等的便是这话,斟酌着,将底下人递上来的消息转达了一遍。
宣德帝沉默了片刻,冷声问:“同庄家那丫头见面的梁国人,在使团之中是何身份?”
“这……”德海面上多了迟疑。
宣德帝沉了脸,“怎么,你也收了那丫头的好处?”
一个也字,听得德海后背冷汗直冒。
他赶忙开口道:“陛下息怒,那些夫人也只是远远瞥见了一眼,说是那男子相貌生的比女子还要好看几分。”
此话一出,宣德帝脸色更沉了。
他冷笑道:“好个庄诗涵,一个骠骑将军还不够,竟连梁国那个小畜生都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