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她骗你，如果相信你，为什么不让你杀？”

——“你看，你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她不相信你。”

谢枭刻意遗忘的幻境和眼前的场景，也在这一刻，不可阻挡地重合起来。

她冷漠地将刀捅进他胸口，告诉他，她厌恶他，恨不得让它去死。

她毫不留情，转身就走，对他说她不可能爱他，怪物不配被爱。

人类不会同情怜悯一个怪物，更不会爱上一个怪物。

她只是怕他。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斜切下来，在谢枭和陆曦之间投下一道冷硬的阴影。

地面映着晃动的人影，像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着空气。

恶意的低语在脑海中不断盘旋，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理智。

陆曦发现谢枭的瞳孔已经隐隐有了兽化的趋势，赶不上其他，再次开口。

“谢枭，你答应过我什么？”

声音带着着急和担忧，在谢枭听来，像是一种讽刺。

他答应过小乖什么？

他答应过她会听话，答应过不乱杀人，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周围的人群，嘈杂的呼喊声，都渐渐模糊成一片背景，这场争执沦为两人的对峙。

他的声音混着喉咙里涌上来的铁锈味，反问她：“小乖也说过，无论我什么样都爱我。”

现在看来，果然是骗他的。

不听话，他们的约定会作废，不会再谈恋爱，也不会再包扎伤口，更不会再亲亲抱抱。

是这个意思吗？

暮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缓缓落下，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昏黄。

黑色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像无数只张牙舞爪的鬼魅，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压抑。

“所以，你还是选择人类对吗？”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红得充血，布满了蛛丝一样的红血丝，一字一句地质问她。

“什么喜欢，什么爱，都是假的，一旦涉及到人类，你永远，永远只会选择他们。”

杜锋，关月，宋书怡……一次又一次，他为她妥协了。

但这一次，他不愿意。

既然她已经决定不喜欢他了，那他也没必要听她的话。

手指再度收紧，掐住昌阳明的脖子，指甲几乎陷入对方的皮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指尖在昌阳明颈侧掐出更深的青痕，人群中有人倒吸冷气，有人惊恐尖叫。

“杀人了杀人了。”“枭哥不要啊！”“喂你疯了！”

周围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杨静安见状，果断下令，异能者们的攻击先后落下。

但紫色的雾气不费吹灰之力将所有攻击统统吞噬，消散于无形。

“谢枭，不可以。”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谢枭的手陡然一松。

怪物悲哀地发现，臣服于她几乎成了他本能的习惯。

再怎么愤怒怨恨，在听到她的声音时，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反应。

可小乖呢？

这次能为别人抛弃他，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他是不是永远都是不重要的那一个？

爱？

他们人类的爱总是附带条件，就是那么善变。

她想要他就要他，不要他就轻飘飘的说不喜欢了。

想把她关起来，但这些天她的笑脸以及第一次见面时的惧怕在脑子里拉扯。

——她主动圈住自己的脖子，叫他谢枭，笑着凑上来亲他的嘴角。

——她缩在角落，警惕地让他这个怪物滚，害怕到不停流眼泪。

他想要哪个小乖？

哪个都是她，取决于她怎么对他。

但如果可以，他还是想要她一直对他笑。

明明他一开始只是想要她待在他身边，哪里都能看到摸到，但现在却贪心想要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