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在幻境看到了什么……关月垂下眼帘，怀里似乎还残留着当时抱到的柔软温热的触感。

她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兔子。”

徐菲菲和林非凡还等着她的接下来的话呢？结果关月说完后就闭上嘴巴坐在一边，不再开口。

林非凡：“啊？就没了？”

关月点头：“嗯。”

看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林非凡也不好强求，转头去问在场的另一个人：“行，行吧。那秦淮舟你呢？”

三双眼睛有意无意落到了秦淮舟身上，而话题中心的本人，却是在神游天外。

秦淮舟手指轻轻抚摸着绕在手腕上的藤蔓，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幻境中看到了画面，没有随着人型蛞蝓的死去而模糊消散，相反，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脑海中愈发清晰。

记忆像是老旧的默片，在他的脑海中一帧一帧地放映。

除了妹妹之外，他还记起了许多东西，原来他曾经也是有家人，有父母的吗？

“小曜，来看看妹妹，这是妹妹。”

高大的男人把年幼的他扛在宽厚的肩头。

他好奇探出小小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被母亲抱在怀里，正含着奶嘴酣睡的小婴儿。

秦淮舟歪歪脑袋，这就是妹妹？一个白白的，软软的，香香的东西。

“小曜记得，爸爸妈妈不在身边时，当哥哥的要保护好妹妹知不知道。”

女人眼神温柔如水，轻轻抚着他的头叮嘱道。

那时的他，虽然懵懂无知，但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像是许下了一个无比重要的承诺。

……

后来的记忆很混乱，就像五颜六色的橡皮泥被粗暴地揉杂成一团，毫无头绪。

父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见了踪影，母亲带着他和妹妹四处躲藏逃亡，外面有无数长相奇怪的人在追他们。

混乱的画面中，他看到了自己胸口处破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殷红的鲜血不断往外流，止也止不住。

而妹妹的呼吸声同样越来越弱。

母亲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散发着柔和诡异光芒的物件。

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她满是泪痕与纠结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也做出那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她缓缓伸出手，将手中的发光之物小心翼翼地放在妹妹小小的身躯上。

随后，双手颤抖地抱起已经无力瘫软，气息微弱的他，泪水如决堤而下，滴落在他的脸上，与血水混在一起。

“小曜，对不起……”

一声饱含痛苦和无奈的抱歉声，就是秦淮舟对母亲的最后记忆，

他依稀记得，自己没有死，但身体却慢慢变得和那些怪物一样，被关在像海水的蓝色溶液里，不知道关了多久。

等他再次看到妹妹时，她已经长大了好多，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会说话，会叫哥哥。

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现在也不记得他一样。

妹妹忘掉他两次。

察觉到主人低落的情绪，藤蔓乖巧地缠上他的手指，像猫尾巴一样蹭来蹭去，试图安慰他。

秦淮舟紧抿着唇，脸色有些苍白，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留下还等着他说话的徐菲菲和林非凡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林非凡扯着嗓子喊他：“就走了？你还没和我们讲讲你看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