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狐点了一桌子的招牌菜，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卓有为进来时，瞧见的就是只剩下少许残羹的盘子。

这份量，别说一人一狐狸了，请十个人吃饭都够了。

“有事？”曲南矜优雅地擦了擦嘴。

怀中的小狐狸，也有样学样，用帕子擦嘴。

“周婆婆她投案自首了，说是她害了孩子。”卓有为匆匆道。

曲南矜眉头一挑，便跟着卓有为一起到府衙看是怎么一回事。

百姓们群情激愤，怒斥里面跪着的周婆婆。

“亏我家小子还那么喜欢你，你竟害他！”

“蛇蝎心肠啊！”

“她自己生不出孩子，便要害我们的孩子。”

“这般恶毒，难怪一辈子膝下无子。”

“我要杀了你！你害我的孙子，我老婆子要与你拼命！”

衙役们阻拦着百姓们，只觉如同在阻拦汹涌的洪水，十分艰难。

赵知府蹙眉，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百姓们感受到赵知府的官威，安静了一瞬。

他们用信赖的目光，看着赵知府。

不为别的，就因为赵知府已经放出消息，孩子们的性命保住了，这两三天就能恢复。

有部分人作为代表，去看过孩子的情况，证实那些害人性命的草已然枯萎。

听闻，是赵知府派人从别处找到了高人，救下了孩子们的性命。

就连这等邪门的事情，赵知府都能找到高人解决，最终必然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周盼儿，你为何要害这些孩子的性命？”赵知府问。

周婆婆抓紧了自己的衣裳。

衣服的下摆沾染了油气，已经洗不干净了，看上去灰扑扑的。

“我娘盼了一辈子的儿子，到我已经是第七个丫头了。奶奶和爹都骂她，周围的人也笑话她，说她生的都是赔钱货，家里要绝后。”

“我打小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走娘的老路，我不想像她那样被人骂得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我出嫁时，娘亲抓着我的手说，她一辈子没能生个儿子，我一定要为她争一口气，得生个大胖小子，才能在婆家立足。”

“我成亲后，肚子一直没动静，娘和婆婆就开始给我试偏方。”

“不管药有多苦，被针扎有多疼，吞服肥虫有多恶心，我都一一试过了，可就是怀不上孩子。”

“我好恨！为什么我盼了一辈子的孩子，都没有出现，其他人却能有孩子？”

围观的百姓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骂声。

“你自己生不出，就要把别人生的都害死？太恶毒了。”

“大人，处死这毒妇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本以为她很和善……”

在骂声中，一清亮如溪水的女孩音，却格外清晰。

“周婆婆，我不相信，你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曲南矜扭头，瞧见了被小厮们抬来的赵沐恩。

赵沐恩双眸明亮，期待地看着周婆婆。

“您说实话好不好？我绝不相信您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差点被恶犬咬，是您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下了我，您的手现在还有伤痕……”

周婆婆缩了缩手，挡住了手上深深的伤痕。

耳畔是婆婆，娘亲，丈夫，邻里的责备。

“我们刘家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一个不会下蛋的儿媳妇？”

“你这肚子怎么就是不争气？”

“无后为大，我本可以休了你，留你在身边，是我心善。你得听话，以后我说东，你绝不能往西。”

“孩子都生不出，这不耽误人吗？”

这些话语宛若巍峨的高山，压得周婆婆喘不过气来。

她认命地喊：“不，我就是罪人，是刘家的罪人，是害了那么多孩子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