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荣达瞧不起他们,他还瞧不起何荣达呢。
最可气的是,这些年,何母没少用救命之恩这些话,让姐姐帮忙干活儿。
外面闲言碎语可不少,都说姐姐恨嫁,离不了何荣达,上赶着巴结何家。
何家有救命之恩这个尚方宝剑在,他们要是不帮何家,又会被人说白眼狼。
“嗯,我听南矜的。”李真儿点点头,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对何荣达自然有感情,可既然对方瞧不上她,她不会自甘下贱上赶着靠近何荣达。
“我拿热巾给你敷一敷。”王韵进了灶房一趟。
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出来。
她拧了拧热巾,往李真儿的眼睛上一盖:“你的眼睛那么漂亮,肿了多遭罪啊。”
“南矜姐姐,你能算出来,当初下水救我们的是不是何荣达吗?”
李宝树有理有据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何荣达读书时挺厉害的,可他真的没力气,一桶水都提不动,走路摇摇晃晃晃荡得满地都是水,还得我姐姐帮忙。
那眼带胎记的水鬼,力气大得五头牛都拉不动,他哪有这力气?”
曲南矜说:“把你们出事那天的年月日时告诉我。”
那时年岁尚小,李宝树记不清那一天的时间了,他看向李真儿。
李真儿当时已经懂事又记忆深刻,想都没想,就把日子报出来了。
曲南矜掐指算了算,眉头皱起:“事发之前,他是不是生了病?”
“是。”李真儿记得很清楚,“当时病得挺重,大夫开了药也不见好。
他救我和小树上岸时,那脸白得和死人似的,我都怕他发病出什么岔子,可他的病却一下子就好了。”
李宝树焦急:“南矜姐姐,您能直接说结果了吗?究竟是不是何荣达救我们。”
“不是。”
李宝树又问:“不是何荣达,是谁救我们?”
何家不就仗着那点救命之恩,才对他们呼来喝去的吗?
只要不是何荣达,那他们何家少来支使人!
“你爹。”曲南矜道。
院子角落的青蛙,呱呱叫了两声。
紧接着,一只只青蛙,接连鸣叫,宛若在应和着什么。
白狐歪头去看角落的青蛙,青蛙似被它吓住,呆呆地停了叫声。
吵人的蛙鸣,这才停息了。
“我爹……”李真儿喃喃,“原来是爹啊……”
他们姐弟二人落水之时,李父已经过世。
可如今想来,那时被何荣达带离水底的那种安全感,不就是小时候被父亲拥抱的感觉吗?
想到儿时趴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那种滋味。
又想起父亲躺在棺材里,苍白无血色的脸,李真儿鼻子发酸。
一直隐忍着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流出。
李宝树不像哭起来无声无息的李真儿,他当场就哇哇大哭起来。
“爹……爹他真好……”李宝树哭哭啼啼,“一直惦记着我们!可恨何荣达那厮,挟恩以报,害我们不知道是爹帮了我们!”
李真儿抱住弟弟,轻拍着他的后背。
王韵柔声宽慰着。
姐弟二人情绪缓和了,李真儿将卦钱给了曲南矜,方才离去。
“南矜!我回来了!”李青竹声音响亮,扛着猎物回家。
吴大娘和王韵连忙上前,帮李青竹卸掉重物。
“这两位是……”李青竹被伺候得满脸懵。
曲南矜简单说明缘由,李青竹夸道:“还是我儿能干。”
“爹写了信回来,我们一起读?”曲南矜扬了扬手里的信。
李青竹坐下,和曲南矜一起看。
这封信,是曲凌风还未收到母女二人上次写的信时,叫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