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恳求

“不，不要谢谢”

封临漳从未想过，“谢谢”二字能产生那么大的威力，而更令他心慌意乱的是，纪念韵的这一次“哥哥”，是真心实意的。

她之前爱的是封临漳，但现在的封临漳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哥哥，无论怎么样都跨不过这个称呼。

他忽然想起什么，着急地把手机拿出，点了好几次才解开锁，又从私密相册里面翻出许多照片。

纪念韵淡淡看着他动作，瞳孔微缩。

封临漳的私密相册里，居然全是她的照片，从十一二岁，一直到十九岁，甚至求婚现场时，他都拍下了她一袭长裙，黯然离去的背影。

紧接着，屏幕被一大片白纸黑字占领，封临漳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点开一张图。

上面竟然是纪念韵的手稿！

“念韵我不是因为感激你救下了我才喜欢你，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你第一天给我看手稿时，我便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我实在太害怕你受到伤害——之前你遭受霸凌时就已经将我狠狠打醒，我只是假意看不懂，但我把你写过的所有都记录了下来，每晚睡不着觉我都会看”

纪念韵眨了眨眼，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封临漳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纪念韵用力抽手没有成功，叹了口气：

“我在这儿过得很好。”

“我知道，我可以跟着你就在这儿。”

“你有自己的事业。”

“我可以不要。”

“你还有未婚妻，你还没有见过她穿婚纱的样子。”

封临漳眼眶通红，怒声道：

“那件婚纱，她不配穿！那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演出来的！”

纪念韵怔住，封临漳过往的种种行为，句句温柔却伤人至极的话，都串联了起来，指向一场骗局。

原来，只是一场骗局，让她对他死心的骗局。可如今他如愿了，为什么又要后悔。

纪念韵叹了口气：

“我原谅你了。”

封临漳的眼睛里有了亮光，充满爱意的眸子望向她时，她别开了头。

“哥哥。”

她本想说“但我不喜欢你了”，可是又好像没有立场，没有必要。

她的爱从未正式说出口，从未被挑明，又哪来的“不爱”？

纪念韵的十几年都在沉默中渡过，沉默地躲在孤儿院的角落，接受与养父母的生离死别，又看着心爱的人爱上别人。她不断得到，又因为各种原因不断失去，从一开始的委屈，慢慢变得麻木，心死。

“你回去吧。”

封临漳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纪念韵却因为自己能说出完整的话不疼而感到幸福。

他慢慢松开了手，低下头轻笑：

“我知道的，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的爱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的”

纪念韵近乎怜悯地看着他，又透过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执着，不顾对方感受的执着。

封临漳近乎哀求地看着她，明明很高大的人，偏偏在仰视。

“把故事续写，好吗？”

纪念韵失笑：

“你忘了？你未婚妻的漫画还在连载呢。”

封临漳一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拿出手机：

“我现在就让她删掉”

纪念韵瘦弱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你说你很熟悉这份手稿，是吗？”

“对，我每次想你了都会看。”

纪念韵了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才能把这些东西完整地复述给邱婉柔，让她画出来。”

她早就该想通了，邱婉柔最多看了一晚手稿，怎么会连上面抒情的字句都记得分毫不差，漫画里作为点睛之笔的手写句，分明是封临漳的字迹。

她忽地记起，有段时间她贪玩，半夜补作业时拉着封临漳一起，他就是边嗔怪着，边用那字迹填满了她的练习册。

它出现在另一个女孩的作品上时，她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