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给总长牵马的时候,特意多看了你新三排两眼。”
暮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操场,
古之月的目光被槐树下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牛新河正蹲在那里,认真地擦拭着他的皮靴,
嘴里还哼着一首不成调的梆子戏,
那浓郁的河南口音在空气中回荡。
远处,伙房传来了开饭的哨声,
那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与此同时,
一股炒白菜的香气也顺着晚风飘了过来,
让人不禁垂涎欲滴。
古之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套,
然而,他的手却摸到了一片空荡荡的。
早上阅兵前,
徐天亮担心新学员们会因为紧张而走火,
所以收走了所有的实弹。
可是,此时此刻,
古之月却觉得枪套里缺少的不仅仅是子弹,
还有某个隐藏在晨光中的神秘眼神,
以及某个在枪栓声中悄悄埋下的钩子。
晚风轻轻地吹起,
带来了阵阵槐花香和远处隐隐约约的犬吠声。
徐天亮突然指着操场的一个角落说道:
“你看到那堆碎砖了吗?
去年冬天我们修靶场的时候,
牛新河那家伙偷偷地藏了几个罐头在他的铺盖卷里,
还说要寄给他老家的娘尝尝鲜呢。”
古之月顺着徐天亮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堆碎砖静静地躺在操场的一角,
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了橙红色。
他凝视着那堆碎砖,
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何总长白手套探进枪膛的瞬间,
以及自己当时心跳如鼓的声音。
原来,有些陷阱就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等待着人们像飞蛾扑火一样,
义无反顾地往光明里踩去。
“走吧,吃饭去。”
徐天亮拍了拍古之月的肩膀,
用带着暖意的金陵话说道,
“明天还要练习分列式呢,
牛新河那龟孙的正步,
踢得比鸭子划水还难看。”
古之月点了点头,跟着徐天亮一起朝伙房走去。
他的靴子踩在碎砖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仿佛在碾碎某个他一直没有说出口的猜测。
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渐渐消失,
夜幕开始笼罩整个操场。
古之月远远地看见值日官的绶带在风中飘扬,
那鲜艳的颜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就像一条永远也追不上自己影子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