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笑了起来,
但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周同学,你说亡国?”
古之月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当那些可恶的鬼子把刺刀无情地捅进你亲人的肚子里时,
当他们放火烧毁了你的家、
抢夺走你的粮食时,
除了咬碎牙关跟他们拼命,
难道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
他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
猛地伸手抓起徐天亮手中的《论持久战》,
紧紧地攥在手里,
“叶参谋长说过,‘兵民是胜利之本’!
咱们的背后,有着四万万像我爹娘、
像海棠妹子这样的普通老百姓!
就算那些鬼子有着钢铁一般坚硬的身躯,
他们也绝对无法踏碎这满地的骨头!”
古之月的话语如同一把火,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热血。
然而,张教育长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用力地拽着古之月走到战术沙盘前。
张教育长手中的指挥棒在华中地图上重重地敲了几下,
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
那就说说看,你凭什么断定咱们一定能够打赢这场战争?”
苏北话混着浓重的鼻音:
“教育长您看,日军每占一座城,
就得留一个中队守据点,
咱的游击队就像蚂蚁啃大象,
今天扒段铁路,明天端个炮楼。”
他指着沙盘上星星点点的红点,
“学生统计过,鬼子的后勤线每延伸一百里,
伤亡率增加百分之十五,咱呢?
每死一个弟兄,能拉三个鬼子垫背 ——”
“可咱们缺枪少炮!”
周祖安插话,
“就说咱军校,最新的中正式步枪才到货二十支,
大部分还是汉阳造,膛线都磨平了!”
徐天亮突然从裤兜里摸出个生锈的弹壳,
正是刘海棠送他的那枚:
“没枪?咱可以从鬼子手里抢!
几个月前在长沙,我用这枚三八大盖的弹壳,
换了老乡的一把砍柴刀,砍死过两个鬼子 ——”
他忽然压低声音,
“再说了,咱有老百姓当眼睛耳朵,
鬼子在明处,咱在暗处,
这仗,越打咱越明白咋打,鬼子越打越迷糊!”
张教育长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
,翻到夹着银杏叶的那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