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画展成功结束。
几乎所有作品都被客人以高价买下。接着就是一场小型的庆祝晚宴。
烛光点缀着鲜花,悠扬的乐声中,衣着光鲜的客人互相碰杯,微笑交谈。
唯独画家本人却迟迟没有出现在现场。
秦耀推掉了第三波上来套近乎的人,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他眉头深锁,霍然起身,走出宴会厅,直接上楼,大步走向三楼休息厅。
门口没有人守着,他按住门把手,一下打开门。
头顶的水晶灯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间休息室。
地上皮带,外裤,衬衫,内衣,男的女的,七零八落,一路铺到沙发下。
一字型的沙发面朝落地窗而设。
男女交喘的声音正从沙发后传来,此起彼伏,热辣至极。
秦耀抄起桌上的红酒瓶,直对着沙发摔了过去。
“砰!”
酒瓶落地,沙发后的动静停了。
接着是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片刻后探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头,嘴边还残留着红色的唇膏。
对上秦耀的视线,立时心魂都吓没了。
“滚。”
秦耀声音冷到冰点。
“是,是……”
男人也顾不上穿衣服了,随地捡了几件,光着腿往外跑。
这样的场景对秦耀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但他还是有一股强烈的呕吐欲。
沙发后的女人也起了身,她看着很年轻,像是四十不到的年纪,妆容有些花了,但分毫不遮掩她曼丽的长相。
她真空披了一件绸缎睡衣,毫无被儿子撞破情事的尴尬,从容地走到外边的四圈沙发坐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打开,点了一支细长的女士烟,吸了一口,
烟雾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你爸爸最近怎么样?”
秦耀遏住呕吐的欲望,冷冷地说:“没死。”
舒琬早习惯了儿子的脾气,掸了掸烟头:“那真可惜。”
算起来她和秦耀父亲也有六七年没见了。
唯一的接触就是网上的新闻,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互不干涉。
秦耀父亲秦牟信是个一根筋的人,除了年轻时的那张脸可谓是一无是处,天晓得她那时候怎么会对这样的人有兴趣,还不管不顾地结了婚,现在回想八成也是为了反抗家里。
舒家是标准的书香世家,祖宗辈是当官出来的,一家子的文化人,字还没认全就已经背会了几本家规,传下来子弟就没一个不守规矩,长辈安排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一辈子踏踏实实生儿育女,唯独她一个,是个造反的异类。
她和秦牟信在一起的时候家里就坚决反对,秦家从商,商人尚利,对舒家这样的家族来说不是良配,后来等他们发现秦牟信人品不错,又有艺术追求,愿意接受他们的时候,她又离婚了。
把舒家的脸打得啪啪响。
结婚也好,离婚也好,舒婉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她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唯独秦耀这块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多少是有点后悔的。
要不是当时打掉会要她半条命,她绝对不会把秦耀生下来。
舒婉抬起眼,看向秦耀,难得有点闲心关心儿子,
“听说你结婚了?”
她吐了一口烟,语调轻慢地笑道,“我还以为经过我和你爸爸的事,你这辈子都不会想结婚呢。”
秦耀冷冷地看着她。
舒婉:“怎么这个表情,看来不中意啊,不过也是,毕竟是你爷爷选的,老人家的审美,无非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