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早课，就是到斋堂里用早膳。

寺里安排的早膳很素淡，不分高低贵贱，每人都是一样的米粥和馒头，搭配萝卜干、咸菜等素食。

姜涵宁习惯了这种不沾一点荤腥油水的饮食，但……

她向餐桌那一侧望过去，果然看到秦耀对着面前巴掌大的一碗白粥眉头深锁。

俨然一副难以下咽的神色。

佛家讲究苦修，现在已经虽然没有了苦行僧，但到底也不会奢逸。

这一顿早饭对普通人已经算是简陋，再对比秦耀以前的饮食习惯，只怕是从天堂到了地狱。

姜涵宁想他应该吃不下去。

只他身上难以掩盖的富贵的气息，就和这一间膳堂格格不入。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也没有任何理由忍受这种清苦。

可是下一刻，出乎姜涵宁的意料，秦耀拿起了筷子，开动了。

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第一口入嘴后，咽下去，后面的似乎也就毫无阻碍。

他吃得很快。

姜涵宁望过去的目光不禁流露出诧异，她很难相信在那儿平静吃着素膳的人会是秦耀。

等她喝完自己的粥再抬头，秦耀人已经不见了。

座位空荡。

姜涵宁下意识地往周围寻觅了一眼，发现秦耀已经站在归置餐盘的地方。男人身型高大挺拔，即使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就能看到。

这是吃完了？还是倒掉了？

姜涵宁闪过一丝疑惑。

秦耀洗完手就离开了，当中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姜涵宁平静地收回目光，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寺院讲究自给自足，后山有大片的农田和菜园，午课结束后，有几位师傅照例带着修客们去田里劳作。

姜涵宁没有跟去，她扫完庭院里的落叶，和棠棠一起去给寺里养着的几条狗喂食。

几天没来，她发现狗房里多了一条黑狗，体型庞大，黑色的皮毛鲜亮，脖子上绑着粗糙的项圈，项圈一端用绳索系在旁边的树上，正蜷腿趴着一旁，晒着太阳。周围几条小黄狗都没敢靠近。

“这是新养的狗？”她问棠棠。

棠棠：“大和尚在山里捡来的，大和尚说它的主人不要它了。”

“不要了？”姜涵宁有些诧异。

“对啊，它超级凶，刚来的时候还把我的裤子咬破了！”棠棠一张小脸气愤，“坏狗，怪不得它的主人不要它。”

姜涵宁明白为什么唯独它要绑起来了。

棠棠把其他小狗招过来，拿着姜涵宁买来的零食给它们喂，这些都是本地的黄狗，不是名贵的品种，毛色杂乱，但很亲人，蹭得棠棠咯咯直笑。

姜涵宁也和棠棠一起喂了一会儿，看着这些狗围在她们身边，摇着尾巴，伸着舌头，不由又望向那条黑狗。

它依旧蜷在地上，眼皮耷拉，一副厌世的样子。

动物有抢食的本性，像这样的能抗拒食物的确实少见。

姜涵宁也听说过有训练得好的犬类，除了主人喂的食物，别人喂的一概不吃。

姜涵宁正想走过去，被棠棠紧张地拉住：“姐姐，它真的会咬人的！”

姜涵宁笑了笑：“没关系。”

她走到那条黑狗面前，把零食袋里的肉条倒出一些，用手拿着放到它面前。

黑狗瞥她一眼。没动弹。

姜涵宁感觉它是有智力的，还不低，让她想起在动物园认养的那只老虎斑斑，小时候还可以接近抚摸，长大了就完全回归动物本性，领地意识，连饲养员都难以接近，更不用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