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季春,三月初三,暖阳和煦。
飞云寨中,红绸满山,与早春含苞待放的百花交相辉映,美得如梦似幻。
鼓乐齐鸣,乐声穿云裂石,响彻云霄山巅,甚至引得山中百兽驻足聆听,共襄盛举。
“吉日已到——”
随着礼官的一声高呼,但见大安与小安手执着大红流苏喜灯,如仙童般在前方引路。
兄妹二人身着锦缎红衣,颈间挂着赤金项圈,其上点缀长命锁,玉雪可爱中透着贵气。
“成亲喽——”
孩子们行至门前,眉眼弯弯,有板有眼地朗声唱和一句。
仙童指路,一对新人踏入喜堂——
穆岁安身着一袭金丝绣制的青绿色华丽婚服,流光溢彩,宝石点缀其间, 熠熠生辉。
其发髻高挽,珠翠满头,眉间点着一抹嫣红,映衬着满目喜气。
蔺聿珩则穿着正红直裰婚服,腰间束以金丝云纹玉带,将其身形勾勒得挺拔而颀长。
墨发束起,以鎏金冠固定,两鬓丝缕华发,不仅未损俊逸,反而增添些许仙气飘飘。
金童玉女、佳偶天成……仿若已不足以形容二人之风采。
且看喜气而奢华的高堂之上——
身着一袭暗红锦袍的穆风端坐于上首之位,其身侧是笑容满面的乔随彧和昭阳大长公主。
倘若细细观之,向来洒脱不羁的穆大当家,此刻眼中似含点点热泪。
昔日女儿被赐婚,千里入京,他未曾亲眼见证女儿出嫁,而今却难以抑制心中思绪。
“穆兄,岁岁永远不会离家,你只是膝下多一子罢了。”
乔随彧眼角余光,瞥见左侧心有不舍的穆风,压低声音宽慰一句。
“……”穆风赶忙正襟危坐,悄然瞪一眼笑得合不拢嘴的军师。
白面书生果然还是向着自个儿子!
此时,由郓州刺史亲自担任的礼官缓步上前,声音洪亮——
“一拜天地,谢天赐良缘!”
穆岁安与蔺聿珩相视一笑,而后一同深深躬身,向天地感恩赐福。
“二拜高堂,感念父母之恩!”
二人徐徐转身,屈膝跪地,对着上首的父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以谢养育之恩。
“夫妻对拜,永结同心!”
这一回,蔺聿珩的头颅,明显比穆岁安低了些许,以示对妻子之偏爱。
“佳礼天成,送入洞房——”
礼官余音未落,蔺聿珩俯身将穆岁安打横抱起,神采奕奕、大步流星地朝着新房而去。
“阿娘……”
“走喽!舅舅带你们去放爆竹!”
两个孩子正欲跟上爹娘,柳岸一把将二人捞入怀中,继而迅速溜走,林雾紧随其后。
没办法,临安郡王给的金锭……实在是太多了!拿人手短呀!
飞云寨大办三日宴席,整个郓州城亦如沐大喜,尽享美酒佳肴。
今日与其说穆小当家出嫁,倒不如说她是招得佳婿归寨……
……
夜幕之下,繁星点点,不同于寨里的热闹,别苑之中的喜房,却是另一番旖旎风光。
屋内红烛高燃,轻轻摇曳,迷离的烛光斜斜映照于满室红绸上。
男女喜服错落横陈一地,那赤色鸳鸯戏水肚兜,恰与男子寝衣相互交叠。
梨木床榻似在微微摇晃,轻纱床幔里不时传来阵阵低吟浅唱——
“蔺宴安!”
“我要出去与兄弟们痛饮三百杯!”
“如若不然,大家伙会说我是色迷心窍的人……重色忘友……”
穆岁安一边使劲扒拉着自己身上猴急的男人,一边嘟嘟囔囔个不停。
“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夫人哪儿都别想去。”蔺聿珩含糊不清的声音缓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