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政回道:“据那位药商随从提供的线索,此事或与覃台镇附近的黑风寨有关。”
“黑风寨?”蔺聿珩合上卷宗,缓缓放置于案上,“又一个土匪窝?”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又”?
同样都是土匪,怎么飞云寨听起来这么顺耳呢!
贺文政颔首道:“数日前,刑部派人潜入寨中查探,却一无所获,又担心打草惊蛇,反而危及无辜女子性命。”
“那黑风寨自诩绿林好汉,从未与朝廷为敌,且暂无确凿证据,故而有些束手无策。”
贺文政言及此处,压低声音,显得尤为小心谨慎。
如今边境不安,叛党未清,朝廷兵力本就吃紧,又岂会在意区区土匪。
黑风寨不足百人,远不及飞云寨那过万悍匪,其水上作战能力一流,恰可抵御东越。
“贺大人是想请教我夫人?”蔺聿珩似乎渐渐明白。
“正是!”贺文政精神一振,“飞云寨可是匪首!黑风寨在其面前,连孙子都算不上!”
“若能得郡王妃指点一二,此事定会柳暗花明!”他拱手道。
其实……倘若郡王妃可以亲自走一趟黑风寨,或将事半功倍。
“我自会请教夫人……”蔺聿珩似能洞悉人心,随即提醒,“还请贺大人勿强人所难。”
即便穆岁安自幼长于匪窝,但终究只是一个小姑娘。
查案自有刑部与大理寺,他断不会让自己的妻子深入险境……
与此同时,穆岁安正独自蹲在望舒院花园中,呼哧呼哧地忙活着。
昭阳长公主携韩令仪入内时,恰好见到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你在做什么!她当即厉喝。
只见穆岁安身着灰色襦衫,配以绿色窄裙,长发挽起,衣袖卷至手肘,手中握着小锄头。
整个人素面朝天,埋头苦干,俨然一个田间劳作的乡野丫头。
“种菜啊!我一个人没事做,就种些莴苣还有韭菜。”
穆岁安说着,放下手中锄头,起身行个礼,一脸坦荡地望向金光闪闪的长公主婆母。
“放肆!你是堂堂郡王妃,如此成何体统!”昭阳长公主怒斥道。
穆岁安拍了拍手心的泥土,理直气壮地反驳:"种菜咋啦?难道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
“乔叔说过,朝廷最重农桑,每年二月二……天子耕地臣赶牛,当朝大臣把种丢!”
她指向花园,昂首道:“我只是在空地种菜,又没有弄坏那些花儿,为什么不行啊?”
闻言,韩令仪微微垂眸,不着痕迹地敛去眼底的鄙夷。
紧接着,她面带微笑,步伐优雅地走上前,轻柔开口:“于不合之地行不宜之事,则失之矣。”
“文绉绉的……听不懂。”穆岁安摇了摇头,眼神清澈无辜。
“自即日起,令仪会前来教导你的规矩,你务必认真学习!”昭阳长公主突然下令。
听到这话,穆岁安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学!”
“穆岁安,此事由不得你!”昭阳长公主冷声吩咐,“来人,即刻请郡王妃入内学习!”
见身形壮实的嬷嬷蜂拥而上,穆岁安足尖轻点,倏地飞身跃上假山。
“郡王爷答应了,日后他有空会亲自教我,用不着别人!”
“岂有此理!”昭阳长公主怒不可谒地喝道,“将她给本宫拿下!”
主子有令,侍卫唯命是从,顷刻间便将穆岁安团团围住。
青杉心急如焚,只得暗中向白芍使了个眼色——
公子即将下值,速速去请!
婆媳大战,唯有公子方可平息!
此时,穆岁安只觉自己的头顶已冒出滚滚黑烟。愤怒之下,她一把折断身旁的树枝。
“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是你们先动手的哈!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