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老祖宗从未在养心殿有这样的先例,就算是到了避暑山庄也极少有这样的事发生。
陛下难不成今晌被沈昭仪刺激成这样了?
“奴才遵旨。”李德泉沉浸在震惊中,根本没注意到储烨还在讲话。
等他走到大门时,突感脖子凉凉的,一抬头储烨正含笑看他,轻轻开口:“李德泉,朕话未讲完,你就要走,又要给朕的阿湘编什么样的故事,说来朕先听听,看能不能吓到她。”
“陛下——奴才该死,奴才万万不敢啊——”李德泉跪趴在地上,心里一阵懊悔,“陛下就是再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再吓唬昭仪娘娘了。”
他微微抬眼,储烨还是那般温柔的模样,但李德泉却觉得这比直接骂他一顿还可怕。
储烨指尖敲击膝盖,一开口还是那般雪压青松的声音:“去拿笔墨。”
“是。”李德泉连忙恭敬奉上。
烛火摇红,漏断西阁。
夔龙纹铜雀烛台旁,储烨握管的手悬在"卿卿"二字上方,深邃的眸中满是缱绻与温柔。
‘卿卿,六宫粉黛虽重,但朕除你之外,未尝有半点云雨之私,往者不染纤尘,来日亦绝此念,今夜之事另有玄机,朕来日会给你好生解释。’
停笔,储烨将纸叠好,送与李德泉交代道:“务必要送到沈昭仪手中,若她一个人不敢睡,等朕后半夜便去寻她。”
“是。”
“慢着,拿过来,朕再添上一句。”
‘朕实实想卿卿。’
此时皇城外,将军府后院的狗洞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一道带着面纱的身影钻了进来,熟练的躲过家佣探查,快速在府内穿梭。
来到望乡阁前,沈湘站在门外还能听见屋内细微的咳嗽声。
她轻声推门而入,室内一片漆黑,咳嗽声戛然而止。
“阿兄……”沈湘哽咽的唤了一声往屋内走去。
今日她在养心殿外听到陛下和阿姐的谈话才得知黎渡染上重疾,现在还剩一口气在家里吊着。
已是时日无多,无力回天了。
宫中最近戒备,无诏不得外出,她只能拿着玉碟先偷溜出来。
将军府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她若是自称黎湘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赶走,所以为今之计只能钻狗洞。
摸着黑,她凭着记忆往床榻那走去,俯身摸上去的那一刻,床榻上空荡荡的,只有被褥尚存余温。
正疑惑,一把冰冷的匕首突然抵在了她脖颈处,耳边传来低沉稳重的声音:“谁派你来的?说!”
黑暗中,沈湘闻到熟悉的松木香,她颤抖着声音开口:“阿兄……是,是我啊。”
黎渡眸光一滞,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正欲开口,房门被踹开。
早已潜伏在暗处的人手涌入,屋内烛火尽数点燃。
沈湘被烛光晃了下视线,面前一道人影越来越清晰。
她定睛一看,惊讶道:“长乐公主?你怎么在这?”
“少废话。”储桂枝皱眉,见黎渡跟沈湘挨的如此近,上前一把将沈湘扯过来丢给家佣。
她自己则是宣示主权般贴在黎渡胸膛前,仰头问道:“相公,我棒不棒?”
黎渡顿时面红耳赤,双眼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后退一步,同她保持距离:“公主,臣现在有正紧事要办。”
这两人一看就有问题呀。
还有这黎渡也不像生病的模样啊。
沈湘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储桂枝见她直勾勾的盯着黎渡看心中不爽,上前一把扯掉了她脸上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