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城被唐军主力包围,就怕坚持不了几日,如今辽东之地已没有几个城池在手,不能没有立足之地,安市城城主虽与莫离支有隙,但此人宁折不弯,定不会降唐。建安城若失,安市城便孤立无援。”
“报——!”又一名斥候踉跄闯入,“卑沙城陷落!唐军水师自海上突袭,如今正分兵北进建安城,舰队继续向东,战船已近大鹿岛,直逼鸭绿江!”
泉男生再无迟疑:“传我军令!两千轻骑即刻出发,专劫唐军粮车!切记避开陌刀方阵,以游骑扰之!加急传信给莫离支!速调精锐扼守鸭绿江渡口,再遣一万骑兵星夜驰援建安城,昼伏夜行,待唐军攻城正酣时,自西侧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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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李积紧锁眉峰:“孙代音此人惯会见风使舵,辽东城与盖牟城被围时,他按兵不动的模样,分明是在坐山观虎斗。如今突然请降,其中必有诈,陛下万万不可涉险。”
李世民摩挲着长须:“正则,你意下如何?”
秦浩垂眸沉思:“大总管所言极是。若真心归降,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城中高惠真、高延寿皆是悍将,孙代音恐怕是想借着献城之名,行当年颉利之事。
今夜可再射些密信入城,继续离间高惠真。只要孙代音肯开城门,我军即便以寡敌众,也能一鼓作气破城!”
苏烈举手示意,李世民挑了挑眉:“定方但说无妨。”
“陛下,臣与陛下身材相当,臣斗胆换上陛下的铠甲,骑上陛下的战马,与驸马入城接受投降,只要城门开启,便是战机,不容错过。”
冯云在旁听得心惊,悄悄扯了扯秦浩的衣角。秦浩却纹丝不动。李世民将这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指尖有节奏地叩击着案几,发出“笃笃”声响:“正则,你可愿与定方同去?”
秦浩轻叹口气:“有定方在,臣有何可惧?这战场上的拼命三郎,连阎王见了都要绕着道走。只是不成想,军师还得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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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高延寿透过窗户向外瞧了瞧,缓缓坐在高惠真的对面。
“今夜孙代音宴请唐使后,那个唐使张龙走时你注意到他看我二人的那个眼神了吗?”高延寿突然开口,声音低沉,“那眼神,分明是在盘算着什么,我怀疑他是不是拿我二人当做了谈判条件。”
高惠真放下茶杯,眉头紧锁:“我也觉得不对劲。如今唐军大兵压境,孙代音却不急着备战,反而对我们处处提防。若是他真的打算牺牲我二人,向唐军换取荣华富贵”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高延寿猛地停住脚步,眼中闪过决绝,“孙代音既然已经对我们起了戒心,城中他的亲信众多,我们想夺权难如登天。如今唯有去投奔泉男生,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相告,才能获得莫离支的原谅,城若真失,罪不在我等啊。”
高惠真沉思片刻,无奈点了点头:“好!但我们得小心行事,孙代音那老狐狸肯定会派人监视我们。”两人凑近,压低声音,开始仔细谋划出逃的细节。窗外,更夫敲过三更鼓,夜色愈发浓重。
子时,南门的守卫刚换完岗。高延寿与高惠真带着两百名亲信,马蹄裹着厚厚的布,悄无声息地出了城,月光洒在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上。
孙代音从梦中被叫醒,气得破口大骂:“全都是叛徒,追!若逃到泉男生那里,定会诬告于我!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将军,那明日这诈降?”
孙代音无力的挥了挥手:“容我再细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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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龙敲响房门,声音轻柔:“驸马,有急事禀报。”
屋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张龙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多时,冯云站在门前,脸色不善:“我说张龙,你们一到晚上就找驸马,怎么?离了他睡不着吗?”
张龙讪讪笑道:“云夫人,没法子的事,那孙代音留着喝酒,回来得晚了,驸马呢?”
冯云闪开身子:“怎么?你觉得驸马该在我的房中?”
张龙顿时一愣:“是兵士说云夫人把驸马扯走了,我这才那云夫人可知驸马去了何处?”
“我哪里知晓,爱去哪去哪?总之你不许造谣,坏了我的名声。”
张龙嘴角扯了扯,转身欲走,秦浩眨着眼睛看着二人:“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冯云鼻中哼了一声,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传出一句:“不用你管,你明日要杀敌,今晚老娘不伺候了。”
张龙憋住笑意:“驸马,那孙代音怕是心思不正,我临走时故意用势在必得的眼神瞧了眼高延寿和高惠真,那二人似乎是有些反应,方才有斥候来报,有人出了南门,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二人。”
秦浩挑了挑眉:“这个眼神有够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