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眉头紧锁,两个多月前她让谦山给锦棠送了布,表明白家还是记挂着这个闺女的,让柳家有所忌惮,锦棠在柳家的日子就能好过一点。
锦棠把柳强看得比命还重要,恋爱脑上头父母兄弟一概劝不动,她自己不想离开柳强,谁都没办法,今天带回来明天就能串通柳强又偷跑回去,这是原主已经经历过的事情了。
云歌本来想等锦棠看清柳强的真面目想清楚后主动回娘家,和娘家人和解,给她递了台阶,之后又让谦山去下湾村看过两次情况,但锦棠一没有离开柳家的意愿,云歌知道她这是还不愿放弃“心上人”,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没想到这个柳强居然如此不是东西,海誓山盟把锦棠骗走不过四年,就和小寡妇偷情,被发现后更是直接把人锁了起来,循序渐进已经不成了。
云歌走到院里招手叫来谦山,让他去把在正房交际的白鹤明叫出来。
白鹤明很快就出来了,云歌把锦棠的事一说,谦山先急眼了。
“娘!咱们去柳家把大妹妹接回来住些日子吧!”
这还是云歌第一次见谦山没等娘发话就直接开口,这个大儿子确实心善重亲情。
谦山焦急地看着爹娘,云歌也不多做犹豫,“你马上赶驴车回家,让老二媳妇把她和纯宜的旧衣服和鞋各包一件,然后叫上谦川直接去下湾村。”
云歌估摸着以柳家的情况,锦棠和小外孙女怕是没有像样的衣服和鞋,不好坐车出门,蒋桂花和锦棠身量差不多高,小外孙女和纯宜一样三岁,她俩的衣服可以应急穿一下。
“娘,那你和爹呢?”
白鹤明开口,“我们借族长家的驴车去,顺便从族里多叫几个人。”
白家村是白氏宗族的主要聚居地,为了和白鹤明这个新鲜出炉的院案首见一面,族里有头脸的人这会儿差不多都在族长家,白鹤明提出来,没人会拒绝帮这个忙。
谦山没反应过来,“还叫其他人?”
“毕竟是别人的村子,要和离的话多带些人更好谈。”
谦山顿时眼睛一亮,他本来觉得爹娘愿意把大妹妹接回来住一阵子就够好了,没想到爹娘居然直接说要帮大妹妹和离!
“我这就回家收拾东西,和二弟一起去下湾村!”谦山摩拳擦掌,他看柳强不顺眼很久了,这次有爹娘支持,一定要狠狠揍他丫的!
云歌和白鹤明是今天的主角,院里的动静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族长让谦义过来问,白鹤明解释清楚后提出了请求。
族长自然答应,让自己的长子伯明跟着一起去,伯明今年三十出头,一直帮族长处理白氏宗族的事务,到了外面谁都得给几分面子。
谦义赶车,云歌、白鹤明和伯明坐了一辆驴车,除此之外族里还有两家也出借了驴车,凑了八个青壮小伙子和他们一起去下湾村。
三辆车浩浩荡荡在乡间小路上行走,半路和谦山、谦川会合,一共四辆车走了小半日,终于到了下湾村,还没进村就引起了一大群人的注意,呼前唤后跑过来围观。
——他们整个村子都凑不出来四辆驴车,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和车,像是来找事情的啊!
“他大舅妈,你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啊,不像是咱们村谁家的亲戚,没见走动过。”
“哎,我看最前头赶车那个男的有些面熟,像不像柳强他媳妇?”
“我记起来了,是柳强他媳妇的亲哥,两个多月前来送过布,那料子那花色,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柳寡妇逢人就炫耀,对儿媳妇都好了点,原本一直骂她娘家不要的倒贴货,动不动就又打又骂的。”
“说起来这两天怎么没见到柳强媳妇?”
……
云歌等人在来过几次的谦山的指路下一气到了柳强家门口,这家院子根本没有院墙,只用稀疏的篱笆围了一圈,几只鸡在地上乱走,满地的鸡粪,大门歪歪斜斜的没有合拢,谦山下去一脚就给踹开了。
柳寡妇听见动静,赶紧从仅有的两间茅草房其中一间里跑出来,鞋耷拉在地上,脚后跟都来不及提。
看见云歌,柳寡妇脸色一变,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亲家母,你今日怎么来了,还带着亲家公和这么多人。”
今时不同往日,柳寡妇知道白鹤明中了院案首,是在县令面前都排得上号的人物,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和云歌对着呛声了。
云歌不和她多废话,直接问,“我们家锦棠和我外孙女在哪?”
柳寡妇脸皮抽动,强笑着说,“亲家母来的不赶巧,锦棠跟着强儿出远门卖布去了,过几天才回来呢。”
云歌眼睛扫视小小的院子,视线在另一间草房锁着的门上多停留了几秒,吓得柳寡妇浑身僵硬。
都怪村东头那个浪荡的小李寡妇,勾着强儿和她好,原本也不算什么事,年轻男人管不住自己是常有的,她守寡这么多年偷情过的多了,大姑娘不敢轻易祸害,寡妇就没什么讲究了,你情我愿就往床上一滚,谁管得着呢?
但那个小李寡妇也太贪了,居然哄着强儿偷布给她,还做成裙子穿让白锦棠看见了。
白锦棠和强儿一闹,强儿没忍住下重手打了她,打得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根本瞒不住。
柳寡妇原本还想着白鹤明发达了去蹭亲家的光呢,这下肯定是去不成了,还要担心白家人发现了来找事情,只能把白锦棠和小孙女都锁起来不叫出门。
要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弄死她,就说是病死了,尸身停上几天谁也看不出来毛病。
看着挤在院里的十几个青壮,柳寡妇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心中把可能泄露消息的人挨个骂了百八十遍。
也怪白锦棠自己没本事,当初轻易就被自家儿子哄到手了,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宁可和外头的小寡妇厮混也瞧不上她。
她要是能拴住强儿的心,今天能有这一出吗?!
柳寡妇家这么大动静,一下子就传的全村皆知,下湾村的村长紧赶慢赶来问是什么事,柳家在村里的的几门族亲赶过来。
云歌说,“既然见证的人都到了,就开门吧,谦山谦川,把那个门给我踹开。”
柳家的人想拦,一群白家的站在他们眼前像堵人墙似的,根本过不去。
两边僵持着,伯明悠悠道,“几位,那儿站着的可是整个苏州府院试的头名,县令大人都要礼遇的秀才,我劝你们别给自己惹麻烦,安静看着吧。”
柳家的人和下湾村的村长一听,顿时站着不动了,任凭柳寡妇怎么哭喊都不出这个头。
紧闭着的茅草屋门上挂了一个生锈的小锁,谦山和谦川听娘的话上去几脚,小锁没踹开,门板先被踹烂了,歪斜着倒下去一半,露出一个容人通过的缝。
柳寡妇心疼的哎哟哎哟地叫,云歌拿着装衣服的包裹率先进去,眼睛刚一适应室内昏暗的光线,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