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朗斗了一阵,发觉也许上方可能会有空当,于是使一招“青龙出海”,腾跃于半空之中;紧接了一招“蜻蜓点水”,当头棒喝,枪杆弯曲,枪尖自上而下,指向裴南的头顶。
“成了。”
杨延朗眼看这一招即将奏效,心中暗喜。
可他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就在枪杆即将弯曲到极限,几乎触碰到裴南的瞬间,一道残影从杨延朗眼前闪过,原是那身材高大的雄大忠一把举起镗钯,将竹枪生生架住,硬是阻挡住它的下压之势。
挡住竹枪的雄大忠并未就此罢休,而是直接将镗钯反转下压,欲将竹枪按在地上。
杨延朗身在半空,竹枪被制住,便想就势落地抽枪再战,没想到手持刀盾的侯小诚竟准确地预判了杨延朗落地的位置,正举刀欲攻杨延朗下盘。
而裴南的长枪,此刻正向自己刺来。
竹枪被制,落地难免被刀锋所砍,不落地定被长枪刺中,杨延朗已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
经过江湖历练的杨延朗,毕竟今非昔比,危难之间,往往生出急智。
说时迟,那时快。
危难之中,杨延朗借镗钯下压之力,将竹枪按在地上,此刻,弯曲到极致的竹枪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使身在半空的杨延朗仍可以借力后撤,一连躲过了长枪的突刺和短刀的横扫。
只可惜人虽能撤,收枪却不及时,侯小诚的刀虽未斩中杨延朗,却把竹枪的枪头一刀两断。
杨延朗的手中,此刻只剩下一根没有枪头的竹竿。
虽然全身而退,似乎也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哈哈哈……”戚弘毅笑着,宣布道:“如此,就算是平局如何?”
“且慢!”杨延朗并不甘心。
他扫视四周,突然望见身后倒放着一杆打扫校场用的大号竹扫把,想起了小时候于隆城街头被几个人一起欺负,拿一把扫把,乱打一气,竟将几个人打的满脸划痕,不敢近前。
既然身为农具的镗钯都可以做兵器,那么……
似乎可以一试。
说干就干,杨延朗将手中竹竿一扎,猛地捅进了扫帚尾。
杨延朗将竹扫把挑起,抡将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英勇地冲进三人阵中。
扫把不似竹枪,只需防备枪杆枪头。
这种枝杈横生的竹制大扫把,抡将起来,即便挡住主干,也难免被细枝末杈划伤。
更何况如此枝杈横生之物,杀伤虽不大,但扰人视线,乱人心态却是绰绰有余。
裴南三人本就武功平常,全靠行如一体的默契配合,可顷刻间被这竹扫把打的满身划痕,不免心烦意乱,乱了方寸阵形,露出破绽。
阵形一乱,三人岂是杨延朗对手?
杨延朗寻机一脚踹翻侯小诚,又一拳打退雄大忠,将枪杆一抖,扫把应声散成一片,没有枪头的枪杆再一次指向裴南的喉咙。
“胜负已分。”杨延朗累的气喘吁吁,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好。”展燕率先叫好鼓掌。
随后,军营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家认可了杨延朗。
戚弘毅看到自己苦心研究的阵法失败了,非但没有半点失落,心中反而异常的兴奋。
因为他从这一场战斗中,发现了一种全新的武器,他相信,有了这种武器,在抗倭的战场上,自己的军队将更加战无不胜。
这一场比试后,戚弘毅改变了长枪手握枪的方法,学习杨延朗握枪尾而刺,将长度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
几天之后,戚弘毅又向大家展示了自己发明的新武器,那是一根很长又韧性十足的毛竹,竹上枝杈横生,仿佛一个加长版但又比较稀疏的扫把。
戚弘毅创造性的给这根毛竹的每一根枝杈上绑了锋利的尖刺,又在顶端安装了枪头。
他将这种攻防兼备,同时具有威慑和骚扰性的武器称之为“筅”——以竹为器,遇敌争先。
与此同时,戚弘毅将两名筅兵加入自己原先的九人军阵之中,位于盾手之后,成为全新的十一人军阵。
由于此种军阵排列非常对称,所以古书称之为“鸳鸯”。
在以后的抗倭斗争中,筅兵发挥了极其重要作用,同全新的十一人军阵一起,成为了倭寇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