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朗略一思索,便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在战场见到过那九人军阵的威力,所谓百观不如一试,自然有意领教。
得到杨延朗应允,戚弘毅转头对裴南道:“你自己选两个人和你配合,三人成阵,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新兵的训练成果。”
裴南见自己一招便败,将军非但不责怪自己,反而仍叫自己出战,感激的看了一眼戚弘毅。
随即,他看向新兵的队伍,喊了两个名字:“小猴,大熊,来帮我。”
裴南口中的小猴,大熊,是与他同批入伍的两个士兵,小猴名为候小诚,是刀盾手,矮小灵活,心思多变;大熊名为雄大忠,是镗钯手,高大壮实,性情忠厚。
三人关系很好,感情深厚,常在一起配合结阵。
二人听到呼唤,向前几步,站在裴南身前。
侯小诚持刀盾居左,雄大忠持镗钯居右,裴南居中,位于二人之后,结成阵势。
杨延朗对军中新兵不屑一顾,对戚弘毅道:“将军,不妨多来几个,凑成战场上的九人阵,我再来试一试。”
戚弘毅淡淡一笑,道:“虽三人列阵,其威力却不止三人勇力之和;个人招法虽简单少变,列阵之后,亦能千机百变。杨少侠,还需小心为妙。”
“好,我便来破一破这三人军阵。”
话音刚落,杨延朗先发制人,持枪挺进,不顾左右,直取中心。
竹枪以雷霆之势,迅速刺向跟他交过手的裴南。
见杨延朗攻来,三人阵势随之而动。
项人尔熟悉战阵,看的明白,就在杨延朗动身的同时,只见侯小诚持盾冲到正中,封住竹枪的攻击路线;雄大忠闪身在旁,高举镗钯,分明是待杨延朗冲过去,便要用镗钯封他后路;至于裴南,早已擎枪蓄力,欲待杨延朗冲来,便一枪击前,攻他要害。
若杨延朗就这样冲过去,攻而不得,退而不能,必将陷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困境之中。
“危险。”项人尔的轻声自语,正入展燕耳中。
于是她脱口而出道:“傻小子,快退。”
杨延朗虽轻敌冒进,毕竟心思灵动,听到这一声喊的瞬间,心念电闪,立马看出端倪。
于是他硬是卸去一身劲力,转身后跳,这才避免陷入危险之中。
差点为轻敌付出代价的杨延朗,此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小视这三人之阵。
杨延朗谨慎起来,绕场与那三人之阵周旋,寻找破绽。可那三人长兵短器结合,攻防一体,密不透风,很难找到破绽。
芍药却看不懂,自言自语道:“方才朗哥哥不是一招就打败那个长枪手了吗?那三个人怕也接不了三五招,怎么反倒不攻了呢?”
白震山在一旁听到,耐心解释道:“丫头,你不懂武功,也不学兵法,自然不知阵法之妙。这三个人,配合无隙,自成一体。你看,那个矮瘦拿刀盾的人,机敏灵活,刀可攻,盾可防,一旦对手进攻则可随时补位防守,发现对手破绽亦可近身搏斗;再看那个高大威猛的大汉,手中镗钯可架可挡,可刺可砸,将此物用作兵器,实在是个天才的主意。如此身大力沉之人,用如此兵器,岂可小觑?再看先前的用枪之人,只攻不防,将防守的职责完全压给身旁的两人,以换取纯粹极致的攻击速度,他虽站位靠后,但枪杆奇长的优势弥补了站位的不足。”
分析过后,白震山不由得惊叹道:“如此三人列阵,经过训练,配合无隙,如同一人,又以多人之力弥补了个人头脑精力的限制,使每个人在专长的领域发挥到极致。如此,即便三个普通人结成军阵,其实力也可以相当于一个普通的武林高手了。”
“这么厉害!”芍药听得目瞪口呆。
如此周旋下去不是办法,杨延朗看了半天,找不出破绽所在,干脆直接进攻,使阵法动起来,说不定破绽自会出现。
于是杨延朗冲上前去,一连猛攻快打,不过这次他长了记性,不论如何冲突,都要想给自己寻上一条退路,若后退无路,则宁可不攻。
如此一连打了数合,士兵们都已看的目瞪口呆,竟还未分出胜负。
展燕一旁看着,急得团团转,若是换自己上,弯刀长鞭燕子镖,定然让这三人之阵防不胜防,很快便能解决战斗。
可杨延朗只有一杆竹枪,人家只要盯死竹枪,他想取胜,却是极难,稍有不慎,甚至会反为人所制。
突然,展燕灵光一闪,想到杨延朗并非只有竹枪,那枪上机关,千变万化,可做绳镖、棍棒、宝剑……
若用出机关,定能出其不意,克敌制胜。
于是她又出言提醒道:“臭小子,枪上机关之术,怎忘了用?”
不料杨延朗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仍凭一杆竹枪苦战。
展燕又欲提醒,刚喊出“臭小子”三个字来,却被陈忘制止。
“恐怕他是宁愿输,也不肯机关之术取胜的。”陈忘说道。
“为什么?”展燕不解。
陈忘解释道:“此争是由于士兵们说他的枪法都是花招而引起的,若以机关之术取胜,岂非坐实了花招的说法。”
“没想到这臭小子还蛮有骨气的。”知道了这一点,展燕也不再开口,立在一旁耐心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