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陷入长久的死寂。
“裴昭仪?妖妃?”谢沉身上冷冽的气息蔓延开来,“母后,儿臣希望,这是您最后一次将两者联系起来。”
秦太后自来知道这个儿子薄情。
他从前就被养在黎皇后膝下,和她也不甚亲近,也就这几年,他们母子两个亲近些了。
她也知道今日说这些会让她们母子生分。
可不说,又怕自己儿子走错了路。
“哀家何尝想说?裴昭仪那孩子,很招人喜欢,哀家也喜欢她。如今提她,不过是怕皇帝为情所迷而已,怕皇帝又走了先帝的老路,前半生,励精图治,后期昏庸无道,要美人不要江山,甚至为了美人…”
“母后!”谢沉止住秦太后的话,目光淡漠,“儿臣不是父皇,裴昭仪亦不是丽贵妃,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落得那般下场!”
“母后既已答应宗室,儿臣自得保全母后的颜面,那母后便让人进来吧,只不过进了宫,就安安稳稳照顾昱川,别生事端,否则儿臣不会手软的!”
话音落,他转身要走。
“皇帝。”秦太后扬了声音叫住他,“先前陈太妃来了这么一趟,说是因着她让宣王娶妃,宣王和她大闹了一场。”
“原本她身边的那个养女,是打算给宣王做王妃的,现如今,宣王宁死不娶,留下这姑娘在宫里身份尴尬。放出家去,恐怕满京都会笑话。陈太妃自觉对不住这姑娘,求了哀家,要这姑娘给你当妃嫔。”
谢沉额头上青筋跳了两跳,他极力压抑着怒火,“儿臣希望,这是母后最后一次插手后宫的事情!”
这次他径直出了慈宁宫。
他走后,秦太后独坐在榻上。
半晌后她长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红,对一旁的孟嬷嬷道,“怕是皇帝心里对哀家不满了。”
孟嬷嬷道:“太后的苦心,皇上是知道的。其实咱们皇上,是个极有能力和分寸的人,太后也不必太过操心。”
“罢罢罢。”秦太后长舒一口气,“这次是哀家管的太多了,此事一了。往后哀家就守在这慈宁宫,吃斋念佛,为黎皇后和皇帝积福。”
谢沉回到承明殿时。
裴听月正在寝殿榻上歪着,她沐浴过后,换上了寝衣。
谢沉收了恼怒的情绪,看着她如此,便坐在榻边,轻声问,“困了?”
裴听月摇摇头:“天还大亮着,连晚膳的时辰都没到,更何况臣妾午时还歇息过了,臣妾不困的。”
“那听月怎么这身打扮?”
裴听月自然不敢说,她在外边多闹腾了会,鞋袜都弄湿的了,就顺便沐浴换了衣衫。
“穿寝衣轻便些。”
谢沉以为是她身子又不舒服了,追问了好几句,见她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裴听月挪到他身边坐着,问:“皇上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太后娘娘找皇上有要事吗?”
谢沉垂眸看着她。
身旁女子开开心心送他去的慈宁宫,只这一趟这宫里一下子就多了两位后妃。
他是知道她是爱拈酸吃醋的,得知后,怕是会伤心。
这一下子,谢沉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只能将话说得和软些,
“母后和朕商议昱川的去处呢。”
“那商量出来了吗?”
“嗯。”
裴听月眨眨眼。
这人“嗯”一声是什么意思,后续讲讲呀。
谢沉组织好语言,才缓缓开口,“母后会在贤妃家中,挑一位姑娘进宫,由她来照料昱川。”
裴听月眸光一凝。
这是…
有新妃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