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鹤孝顺,生前礼佛便殷殷祈愿椿庭长命百岁。”
永宁侯讪笑着道。
跪伏在人群中的裴桑枝贴心道:“父亲有心的话,可以去惊鹤兄长衣冠冢前烧纸钱。”
“万一,惊鹤兄长惦念父亲,英魂未散,还在至亲身侧徘徊呢。
话音落下,永宁侯顿觉阴风阵阵。
大白天的,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好吗?
灾民暴乱,裴惊鹤身陷人堆里,怕是被踩踏成一滩碎肉了。
在他身侧徘徊?
怎么,下碎肉雨吗?
“桑枝,休要在荣国公和小李公公面前说这些怪力乱神之语。”
永宁侯先是装模作样的低声训斥,旋即又故作无奈的请罪:“小女无状,还请荣国公和小李公公见谅。”
李顺全淡笑不语。
荣妄眼神明亮,恣意挑眉:“无状?”
“依小爷说,分明是太有状了。”
“惊鹤对小爷的救命之恩记在了你头上,惊鹤解决淮南水患引发的瘟疫的功绩,也记在了你头上,说是你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吧。”
“在再生父母的衣冠冢前,烧香焚纸,很是在情理之中。”
“明明是情理之中的事,裴侯爷为何如此讳莫如深,避之唯恐不及?”
“莫不是做了亏心事,夜半怕鬼敲门。”
眼见荣妄越说越放飞自我,永宁侯听的心惊肉跳,忙期期艾艾道:“这是怕触景伤情。”
荣妄冷笑。
触景伤情?
畜生还能伤情?
荣妄压根不接永宁侯的话茬,把人退路一堵,单刀直入:“裴四姑娘所说甚合小爷心意,裴侯爷作何想?”
“毕竟,偌大的永宁侯府都吸过裴惊鹤的血啊。”
说到此,似是想起了什么,稍顿了顿,恍然道:“裴四姑娘除外。”
“流落在外十四载,想吸血都吸不上。”
永宁侯胸口发堵,僵硬道:“是得给惊鹤烧些纸钱,寄托哀思。”
荣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大好的日子。”
裴桑枝眉心微动。
她察觉出荣妄那副惯常的强势不羁下,藏着股压也压不住的戾气。
到底是谁惹这位祖宗不爽了。
小祖宗心气不顺,便想着来折腾折腾永宁侯?
还是想让她登台唱戏?
裴桑枝垂眸,心念转动,不住的思忖着,渐渐有了计较。
她是很愿意博美人儿一乐的。
尤其,这个美人儿是荣妄。
裴桑枝敛起纷杂的思绪,眼神亮晶晶的,透着惊喜和自得,声音脆生生道:“父亲,女儿在外学过叠元宝,也学过剪纸钱,愿为父亲分担一二。”
“若是父亲想扎纸人和亭台楼阁的话,女儿也可以试一试。”
“或者,你我父女二人一起做纸扎,更显诚意。”
永宁侯:你快闭嘴吧。
求你了,你快闭嘴吧,好不好!
单看这张嘴,跟荣妄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