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查清了?”贺云徽撂下笔,翡翠扳指叩在黄花梨案头发出闷响。
原先因姜舒月昏迷,贺云徽心情不好,连带着整个行宫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现在底下的宫人可算是有了喘息的空间。
“回陛下,已经查到了。”
银翎知晓贺云徽素来的作风,行事果决又护短。
打定主意要知道的事情,绝对不会允许底下人推脱。
就这么多年训练下来,暗部的每一个暗卫,做事效率很高。
何况这件事还事关最得宠的姜嫔娘娘,银翎更是用心查探消息。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很难查的时间,只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查清了来龙去脉。
贺云徽已经不再去州衙办公了,这几日几乎都快住在海棠苑里了。
还是姜舒月怕被人诟病,生生给人撵回龙吟殿去了。
这会心情又不好了,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银翎心里犯嘀咕,只能老老实实的汇报。
“拦路的是苏州刺史关正堂的女儿,关筱竹。”
不光将关筱竹平日里欺压百姓、横行霸道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
还牵扯出前几日,姜嫔娘娘和她在琳琅阁起了争执的事情。
听到这里面还有姜舒月被对方刁难的事情,贺云徽眉头皱起。
姜舒月进宫时间不算太长,贺云徽也没见过她红脸,或者惩治下人的时候。
每次到她那,气氛都是乐呵呵的。
听到后面她让侍卫上前教训一番之后,眉头舒展几分,但是嘴上依旧不饶人:“还是太过仁慈,换做她那姐姐,这关筱竹不死也脱层皮了,哪里还能到朕眼前蹦跶?就该重重惩处。”
福安立在一边伺候笔墨,听罢也觉得这关家的姑娘着实是不像话了一些,抬头小心觑了一眼贺云徽。
只见他面上一片寒霜,斟酌着回道:“陛下息怒,听银翎查探的消息来看,当时娘娘也让侍卫出手教训了一番,并未吃亏。”
贺云徽睨了他一眼,“并未吃亏?朕拨给她那么多侍卫,若连妇孺都阻拦不了,这些人也不用跟着回宫了,直接举刀自尽算了。”
福安嘿嘿赔笑,“陛下圣明,能护卫姜嫔娘娘也是他们的福气。”
只是区区一个从三品的苏州刺史的女儿,都敢如此张狂。
再过几年怕不是都不将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还打着送女儿进宫的主意,看来刺史一位是满足不了这位关大人的胃口了。
鎏金狻猊炉吐着龙涎香,贺云徽盯了一会,起身走了出去。
“陛下?”福安一愣,放下墨条快步跟了上去。
银翎见贺云徽无事安排,继续隐在暗处。
这几日要说福安哪一条路走得最熟悉,那必然是从到海棠苑的路线。
走了几步他就看出来,这是朝海棠苑去的方向。
陛下连日来都宿在海棠苑,虽然事出有因,但是福安也觉得陛下去的太勤了。
这晌午刚从海棠苑出来,没有几个时辰,又过去了。
“参见陛下。”静玉手里端着一盅药膳,黄芪炖乳鸽的香气飘了出来。
姜舒月已能起身,正坐在榻上看话本,她发间只簪了支素银缠枝钗,倒比满宫珠翠更显清贵。
烛光映在她身上,映出几分柔弱与娴静。
听见声音,抬头看见贺云徽踏着月色又来了海棠苑。
“天色暗了,这会子看书,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他走进屋内,在姜舒月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她身上。
“陛下您来了,”许是话本有些意思,她看得高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嫔妾仔细着呢。”
静玉不敢打扰主子们说话,放下药膳就退了出去。
姜舒月闻着香气,食指大动,掀开盖子一股香气瞬间盈满了整个屋子。
舀起琥珀色膏体,甜味在舌尖化开。
好吃得让她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贺云徽也不着急说事情,拿了她刚刚看的话本,兀自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