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观察着曹志疾,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不放过。
上一世,他为了追公司的财会刻意制造共同话题,因此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自学会计,最终在如家抱得美人归,可惜,后来女方家里人不同意棒打鸳鸯,人家老公还要去公司揍他。
虽说是自学的,可账目上的猫腻他还是能看懂的。
手中的这本账,有问题,有大问题,别说商贾税银,光说府衙的支出就满是漏洞。
见到曹志疾并没有流露出心虚的模样,加之这账目又是对方主动交出来的,魏云愈发狐疑。
“大人,你看我理解的对不对,这官儿,你不想当了,想回京上书请辞,辞官之前,想和朝廷检举揭发我晋阳侯府以及城中众多世家,对吧。”
“怎地。”曹志疾瞪着眼睛说道:“是不是准备告知你爹,想要杀人灭口。”
“大人真会说笑,我爹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干这种事。”
魏云嘿嘿一笑:“我只是好奇,你准备怎么检举揭发我爹?”
“别人怕你晋阳侯府,本官不怕!”
曹志疾挑衅似的,又是抽出一本奏折扔在了魏云面前。
“这就是本官欲弹劾你爹是书奏。”
魏云捡了起来,看的有些吃力。
什么为爵疮疥之疾、为侯一地之患、为王恐国之祸也…
什么内奸乱于外贼之危乎、窃冠于玉珠之位,善舌辨弄于人心…
什么封地无上其无忌惮、朝之受欺、大小十一罪状陈上…
“好。”
魏云大致扫了一眼,随即将账目塞进了怀里,哈哈笑道:“那就鱼死网破喽,到时候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你威胁本官?”
“这可不是威胁。”魏云拍了拍怀中账目:“你身为桐城知府,贪赃枉法贪墨官银税银,这账目就是证据,到时候大家一起死喽。”
“本官贪墨官银?”曹志疾楞了一下:“何意?”
魏云依旧打量着曹志疾,终于确定了,这家伙不是装的。
“我问你,你府衙有多少差役。”
“问这个做什么。”
“你回答就是。”
“差役二十一人。”曹志疾满面狐疑:“衙役十六人,还有兵备府八名武卒。”
魏云后退了三步,还将郭虎叫了进来,这才将账目从怀里掏出来,翻到第一页,再次确认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的满面嘲讽。
“共计四十五人,这就是说,你府衙需要发四十五人的俸禄对吧。”
曹志疾愈发不耐烦:“你说了一大通,究竟是何意。”
“我是什么意思?”魏云眼睛一斜,直接破口大骂:“靠你大爷的曹志疾,你堂堂知府,连算术都不会吗,账目上写的是发了四十五人的俸禄,先不说你府衙有没有四十五人上差,单说兵备府,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魏云翻到第二页:“兵备府二百二十人,发二百二十人的俸禄,那八个人怎么回事,既领你府衙的俸禄,也领兵备府的军饷,一个人就八百文,八个人就六贯四百文,发哪去了?”
“啊?”曹志疾懵了:“这怎地还多出八人?”
“问你爹呢,还有这,睁大眼睛看看,王记米铺,税银只上缴了三贯钱,整整一季三个月都不到三贯钱,官府陈粮也就是超过三年的米粮被你府衙发卖了,发卖给了王记米铺,如果王记米铺没卖出去那么多,为什么连续三个季度都要接手,既然接手了,为什么只上缴不到三贯钱?”
曹志疾一脑袋问号,也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
“还有这个,长运酒肆,全城的酒楼、饭庄都从那买的酒,每天早上光送酒就有十多车,就算一车一贯钱,就算酒肆一天只赚一贯钱,一个月也三十贯了,结果就上缴税银六百二十文,你天天不出衙署的吗?”
曹志疾霍然而起,快步走了上来:“本官看看!”
“站那!”魏云大呵一声:“离远点看,这是证据,谁知你会不会抢走。”
“你…”
“我什么我,老实站那。”魏云接着翻:“吴记布料,吴记成衣,这尼玛明显是一家的,成衣说是在布料行进的货都挤压了,那么就算成衣亏欠无法上缴税银,布料那边总要交税的吧,两边都赔钱,这账做的…都他妈侮辱本少爷,不是,侮辱你们衙署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