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曾为身为过客的你,一度放弃相信真爱的心。可能是我太蠢,或者太过倔强的以为,你的爱真的能天长地久。
……
即墨凌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裳,迫不及待的正想迈步出去,却突然一滞,他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了床上的妙人儿。
欲言又止的想着拿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染儿,朕……”
“无事的。”白染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撒泼,也没有硬要即墨凌留下,反而巴不得他走一样,皮笑肉不笑的挥了挥手,“陛下去时,记得代妾身跟妹妹问声好。”
心下却不蛋定的呐喊。
快走啊哥们儿,停在那干嘛呢!
见她如此安分守己,难得的没有与自己作对,即墨凌心下的愧疚感,瞬间爆棚,他轻轻的转身搂了搂她,温声安慰道:“乖,明晚朕便传你侍寝。”
言罢,他便匆匆离开了。
呵呵,侍寝你个大头鬼。
白染并没有窃喜什么,而是理智且冷静的分析现在的形式,他们口中的檀妃,也就是即墨凌从风月之地带来的那个女子。
从一个小小的美人,飞速升到了妃位。
因为檀妃得独宠,完颜菁和完颜沫这时并没有侍寝,还只是两个小小的贵嫔,不足为惧,倒是这檀妃,处处与自己作对,落水陷害一事便是她做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偌大的凤藻宫,自即墨凌走后便冷清如常了。
见风使舵的宫人们自然会看脸色,对于本该是后宫最好待遇的皇后,却硬生生降成了一个贵人的份例。此刻已是深夜,门外也没有侍卫守着,宫女也困的打盹。
这倒是给白染一个与自己独处的机会,不需要拘束,说话起码可以大声点儿了。
偌大的凤藻宫。
白染抬眸,“冥孟,我要回去。”
没有人回答,只有烛火在那里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自己,沉寂,可怕的沉寂。
白染面色渐沉,微微提高了音量:“我要回去!”
似乎终于,凤藻宫内有一阵阴风扑面吹来,随之而来那道熟悉的沙哑之声,似远在天边回响又似乎近在耳畔:“为什么?”
“你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宁愿倾覆所有吗?”明明声音传到了耳边,可凤藻宫内除了白染却空无一人,“明明我已经给了你第二次机会啊,为什么还要回去?”
白染挑眉:“什么机会?”
“自然是重新获宠,夺回所爱的机会。”
“你看,现在的你还是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还没有被卸磨杀驴,你也没有被人踩在脚下含恨而终。——宠爱、地位、荣光,只要你愿意去争,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吗?”
白染抿唇,丝毫不为所动,谦虚的呵呵道:“那你就当,即墨凌配得上更好的女子,我自愿退出吧。”
“更好的女子?”那声音似乎很是不屑,嗤笑了一声,“这世上除了你,还有哪个女子,配得上与他并肩呢——皇后娘娘?”
是啊,在这世间唯一能够与真龙天子并肩的,那便是天子的正妻,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
白染深呼吸一口气,终于不再假谦虚,将心里话直白的说了出来:“不要再说了,皇后又怎样?荣光无限又怎样?”
“他现在是帝王了,他已经不再需要我倾尽所有,也不值得我再去爱了。”
说道最后,白染激动的语气竟然变得逐渐平缓下来。她眼中毫无起伏,残忍而淡漠的陈述着,这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道声音不再说话,哑了好久。
冥孟似乎沉默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这句“他不值得”,她知道白染为那个男人付出所有却被抛弃。
所以她才放任白染,给了白染一次重生的机会。
事实上,她给过好多女子这样的机会。她们因此也幸福的与前世所爱,或者是今生新欢,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她们不再被负,不再被人抛弃,不再成为丧家之犬,不再沦为他人的垫脚石,得所爱之爱之夙愿,不再遥遥无期。
可冥孟不明白,白染为何会这么决绝。明明荣华富贵摆在眼前,不过就是那个男人纳了几个上不得妾室罢了,这又有什么呢?
跟别的重生者一样,抢回来不就好了?
良久,冥孟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似乎也逐渐远去,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话落,这偌大的凤藻宫,再没了声息。白染虚脱了一般瘫倒在榻上,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禁想入非非。
真是奇怪,方才推开即墨凌时,她想到的那个人,竟然是即墨夜。不过,冥孟口中的时机成熟……又该等到何年何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