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躺在地上，闭着眼，似乎安静的有些可怕。

眼前突然出现两抹衣角。

即墨凌和完颜菁两人互相挽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染，郎才女貌显得格外般配，似乎只有白染，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姐姐，妹妹和皇上来看你了。”

完颜菁轻轻的蹲下身，目光同情而又带着无尽的快意，“姐姐，喝了它吧。”她的纤纤玉手指着那杯金盏浊酒，递了过去。

白染抬眸——华贵的金盏，致命的鸩酒。

到头来，不可一世的巾帼皇后，下场竟是一杯毒酒掩凄凉，一抷黄土埋功勋。

她不由得笑了，眼角眉梢尽是讥诮：“你们，就这么急着想斩草除根？”是啊，他们怎么可能给她苟延残喘的机会？

“姐姐言重了，这酒，不过是让姐姐离开的痛快一些罢了。”完颜菁摸着白染那苍白的小脸蛋儿，啧声道，“姐姐真是可怜，为什么要那么傻呢？”

“阿菁。”沉默许久的即墨凌突然出声，“别和她离得太近了，脏。”

脏，脏。

他说、她脏……

白染闻言，哭着笑了。

“是啊，我又脏又狼狈，我愚不可及，我一腔痴情错付，这十几年来，我活的简直就是个傻子。

我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你呢？即墨凌。”

白染抬眸，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她本该是在哭的，而且应该哭的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啊。可泪划过眼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她却笑得绝美，如罂粟绽放。

“两位犯不着对我微笑着挑衅炫耀。我是傻，但绝不可怜，也不需要同情，不就是爱错了人吗？大不了……”

同归于尽就好了啊。

话至最后，她面上的表情平静的甚至有些淡漠，苍白的小脸蛋儿显得愈发惹人怜爱，完颜菁暗道一声不好，侧眸看回去，果然发现即墨凌的目光紧紧地黏在白染的脸上。

这张该死的脸！

“姐姐！”完颜菁猛地拉住了白染的手，不知怎的猛地弹开，她娇声唤道，“啊！姐姐你弄疼我了！”

白染毫不在意。这些针对，陷害，污蔑她都不需要在意了，因为……她意味深长一笑，轻声地一字一句的说道。

“放心，等会儿还有更疼的呐~”她眸中的点点杀意，让人不寒而栗，寒气从脚底涌上来，使得完颜菁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白染抬手，她的手中，凭空积起累累的光束，那光从光点逐渐变大，刺眼到让人睁不开眼。

完颜菁背脊一凉，似乎突然看出了，白染到底想干什么，失声喊道：“不好，她要自毁神元，她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即墨凌瞳孔骤然一缩，自毁神元？她要自爆？！不行，白染自幼习武内力深厚，不过是因为他长年累月在她饭食中下毒，这武功内力她才施展不出来。

能不能施展是一回事，但这内力还存在于白染体内，若她要自爆就是另一回事了，这自爆的威力，甚至可以将整个冷宫都炸毁成一坨灰！

“阿菁！快走！！”

“来不及了呐。”眸光中星星点点的恨意乍现，白染勾唇嗜血一笑，“祝两位在阴间也能郎情妾意，幸福一生~”

话落，她手中的光束猛地散开，“砰”的一声巨响，蘑菇云猛地炸开，火光冲天，整座冷宫，在那一瞬间沦为灰烬。

这是一场，注定两败俱伤的相负。

鲜血，染红了华裳凤袍，红得那么可笑。白染终于倒下了，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那一刻，她蓦地惨白一笑，缓缓闭了眼。

这光。

好温暖啊……

放眼望去，所见之处一片虚无，她什么也看不见，明明撞了柱子，身上却一点儿痛感都没有，白染的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静默得有些可怕。

不，她很确信，她已经死了。那这是哪儿？为什么，她什么也看不见？

“救赎，抑或诅咒。”冥冥之中，似有一道飘渺而沙哑的声音，似近非远响于耳畔，幽幽一叹：“姑娘啊，你命数未尽……”

什么？你到底是……白染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