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后有机会接近政治中心,那么把工匠司改作一个国家级的学堂或者研究中心也尚未可知呢。
叫大元科学院?
好吧,扯太远了。
而且
既然自己疑似有某种因果律级别的主角光环,曹观澜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度和学习能力又如此逆天。
她完全有理由可以怀疑曹观澜这就是原书里面某个本来就会引领一方名垂青史的技术大牛。
也不知道原型是谁。
如果不是原书的章节已经记不太清了,现在估计已经手握剧本笑嘻嘻了。
第二次调整了火势,宁时又在冷凝管外裹了层湿布,借着水汽降温,总算蒸出了几滴清亮的酒精。
她用手指蘸了一点,凑到鼻尖嗅了嗅,满意地点点头:“成了,纯度还行。”
曹观澜凑过来,接过那小盏酒精,眯着眼打量片刻,低声道:“你要把它用在香水里,确实是奇思妙想。”
曹观澜语气透露出的赞赏不言而喻,看宁时的眼光跟看神人一样。
不过也只是瞬息,她的注意力便又给手头的事情转移走了。
宁时嗯了一声,随手递给她一张新草图,“下次试试加个回流管,能再提纯一轮。”
于是曹观澜眉头一皱:“回流管?又是你捣鼓出来的新词?”
那几日的相处,两人虽不似谢灵伊那般嬉闹,却有种点头默认的默契。
曹观澜从不废话,宁时也不多解释,一个递工具,一个改图纸,偶尔对视一眼,便知对方心思。
奇了怪了,一见如故?
总之俩人搞起正事来从不含糊。
她们曾在工坊里熬到半夜,桌上摊满草图,曹观澜靠着椅背打盹,宁时则盯着炉火想着接下来的步骤。
一个现代人,一个经验丰富又聪明的匠人,反复打磨的工艺自然是肉眼可见地增长,可这对曹观澜来说远远不够。
该说不说,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隔三岔五聊到起兴就是硬是拽着宁时不让她走,非要再改一遍图纸。
“宁姑娘,这回流管你再给我讲讲,怎么个做法?”
她一边说,一边摊开炭纸,眼神亮得吓人。
宁时困得眼皮直打架,却被她拖到桌前,硬生生教了她半宿。
她随口扯着原理,曹观澜却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默认,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
她们熬到半夜,桌上照旧是摊满草图,宁时靠着椅背眯了一会儿,醒来时见曹观澜还在描图,随口问:“你不困?”
曹观澜头也没抬:“困,但这东西没弄明白,睡不着。”
眼底的乌青和今日何其相似!
宁时:
宁时:不行还不能笑,我要忍住。
——为加班加点的曹大匠致敬。
如今想来,那段折腾酒精提纯还有照着系统参谋瞎搞机械的日子,不仅让她摸透了蒸馏的门道,学了点知识,也让她和曹观澜之间多了几分君子之交般的信任。
她回过神,视线重新落在眼前的蒸汽机草图上,低声道:“上个月的法子虽简陋,但原理没错。现在要是有了蒸汽机,动力强了,蒸馏效率自然能翻倍。防疫用得上,香水提纯也能更省力。”
“不过柴火也够用,用这个原型机做这个是有些粗放和浪费了。”
宁时思考片刻又补上了一句。
这东西若是能成,最大的用途估计是抽水和驱动小型器械,但是考虑到效能应该也派不上太大用场。
所以还得接着搞
也不知道这十来天曹观澜搞出了个什么东西,她记得上次她最后一次和曹观澜搓蒸汽机的时候
说白了就是一口锅,一个气缸,一个摆梁。
加工精度更是别提了
锅炉没爆裂已经是不容易了,调试的时候她和曹观澜都是全套护甲屏息凝神
那天试机时,锅炉吱吱漏气,摆梁晃得像要散架,跑了两圈就喘不上气停了。
曹观澜黑着脸守了一夜,硬是拿铁锤敲平了几个焊缝,才勉强让它再动起来。
曹观澜的眉梢微扬,片刻后,嘴角微微勾起:“阿时说的是,理论上可行,不过确实成本上还有待细说。”
她转了转炭笔,倏地提笔在图上补了几笔,勾勒出一个更精炼的管道结构:“如果用蒸汽机带动蒸馏系统的循环,我们可以提高蒸馏塔的温控精度,甚至能让不同浓度的酒精分段析出。”
谢灵伊听得半懂不懂,但见两人讨论得起劲也不好打断,自己撑着脸蛋百无聊赖地看着俩人。
这俩人之间,怎么她有时候感觉比自己和宁时之间还要熟稔呢